小黄鸭和夜市

本来我是打算好好睡一觉的，说真的。

但是……也确实不困了。

就算是郊区，夜晚也是很热闹的，出门就是小吃街，还有一些稀碎的小地摊。

没有女人会抗拒夜市。

茶几上摆着那只小黄鸭，我端详了半天也没看出来它和那些玩具店卖的小黄鸭有什么区别，甚至捏起来也会嘎嘎叫。

大概不一样的是那个小鸭子嘴，隐隐约约有细碎的金光。

别告诉我是拿金粉上色啊，这也太……简单奢侈了。

小黄鸭头顶有一个类似钥匙环的东西，果然比起放进浴缸，还是挂在钥匙上比较有趣。

于是我慢悠悠把钥匙上挂的巴掌大的绒球摘下来换上了小黄鸭。

塞进包里的时候，小黄鸭嘎了一声，是被挤了一下。

我隔着包捏了捏。

小黄鸭：嘎。

我：捏。

小黄鸭：嘎。

可恶，它好可爱啊。

于是我又把它拿了出来，捏在手里，关严房门的时候握了握，小黄鸭又清脆地嘎了一声。

于是我和小黄鸭结伴而行，带了一部手机就去横扫夜市。这种简单的购物比逛商场更快乐——是我的个人看法，我喜欢那些几乎是华而不实的小玩意儿，但我不希望它们是那种很贵的华而不实。

所以各种各样的挂件摆件、解压玩具，甚至还有一个致郁用的九阶魔方。这个好像很可爱可以摆在电脑桌上，那个圣诞帽可以给家里的小仙人掌戴上——全都是小小的家伙，最大的也没有巴掌大，一个袋子就全都装下了。晚上不能吃太黏，可是谁能抗拒一个白白胖胖的糯米糍？

这是宫曜他们体会不到的快乐，当然现在的宫曜也不会把这种事当作快乐。

一直逛过了十二点，我才慢悠悠往家走，不过到家门口已经快一点了，结果一抬头发现家里亮着灯。

首先，我走的时候没有开灯，其次我家没有保姆，最后我家防盗设施绝对可靠。

结果是什么可想而知。

宫曜早不回晚不回，竟是今天回来了。

这让我拎了一手的东西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上一次也是买小东西被宫曜装了个正着，当时的他刚结束一次排练，是前往一场宴会的路上偶遇路边小摊买奶茶的我，他看了我一眼，没说话。

但我从眼神里读出来了三个字：没出息。

最终的答案也是如此，他在手机上给我发了一条挖苦短信，写的清清楚楚：

你也真敢喝。

敢，怎么不敢，第一次给你买的水还是某师傅的呢，超市七毛一瓶。我心里嘀嘀咕咕。

但是这话要是现在说出来，纯属找打。

钥匙对准锁孔，咔哒一声。

门一开，就看见赤着脚围了一条浴巾的宫曜擦着头发踩在地毯上，听见门响也只是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

以他的习惯，一般是进家就会洗澡的，所以他应该也是刚回来不久。

“你回来了？”我嗫嚅一会儿，干巴巴问了这么一句。

他把我从头打量到脚。

“去哪了？”

“……夜市。”

他又打量了我一会儿，然后坐在了沙发上。

我换了居家拖鞋，把买来的东西放在门口的鞋柜上。小黄鸭也小小嘎了一声。这在过于安静的房间听得清清楚楚，宫曜皱了皱眉。

“什么东西？”

我只能把钥匙举起来给他看。

他似乎是很无语，倒也没霸道地让我把它摘下去，只是垂下眼睑，冲我勾勾手。

“给我擦头发。”

“家里还有吹风机，要用吗？”

“不用，头疼。”

这些事他在造型的时候是不会说的，在外人看来他健谈而且礼貌，事实上曾经的他确实如此，只是现在到了我面前话少又内敛，只有一些不为人知的小事还会和我提一提。

说不心疼是假的，这个大男孩就算是在娱乐圈做了五年的榜上红人，和我不远不近地保持了五年的距离，他依然是我的法定伴侣。

也确实是我一直喜欢着的人。

我没急着换衣服，坐在他身边帮他擦头发。他一动不动，一尊雕像似的，只是在我擦完头发的时候，说了句头疼。

我立刻想到了今天——严格说是昨天——他冒雨拍广告。

“是感冒了？”我拿下已经湿淋淋的毛巾，起来要去换一条干的。

他又不说话了，只是一把拽住我的袖子，把我扯了回来。

“我拍完回来你已经走了。”把我扯回到沙发上，他说。

这是要怪我一个对外宣称和他只是商业关系的造型师没给他准备感冒药吗？？

“小文说我可以走了。”虽然想东西理直气壮，说出来却低声下气没有底气。

“文子悦？你倒听她的话。”他嗤了一声，什么态度可想而知。

这回轮到我不说话了。

“你出去这么久，就是买这些废品？”该来的还是要来的。我就知道他要找我买回来的东西的麻烦。

“我临时接了一单，是万齐建材的司董。”

“他找你挺勤。预约都没有？”

“我也不忙，今天本来就挂好了你的预约。他的时间正好排在……”

“所以你走了？”

我差点被噎住。

“是我走之后他来找的。”

“消息可真灵通。”他这话听起来像是话里有话，但我琢磨不出来他到底想表达什么。

对我提前离开的不爽？但这并不是他应该拿来用的理由，在以前也是文子悦通知我可以离开，就算是能见到宫曜，在那闪光灯就差没怼着他裤裆拍的各种刁钻角度的情况下，他也不会多看我一眼，更不会多说一句话给我听。

也许是病患惯有的无理取闹，我拿他这种质问完全没有办法。

“这次送了你什么？手链？戒指？包？化妆品？女人不就喜欢这些？”

我觉得我要是这个时候供出小黄鸭，小黄鸭大概今天就会香消玉殒。

于是我摇了摇头。

“他会不送？上次是项链，上上次是云逸酒店的特权卡——这次什么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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