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传：何琳重生报复社会(十)

几个须臾后，众人神魂包括在解放区的的几人都已回归躯壳，各自神罚便就已勒于神魂之上。

何琳破釜沉舟的五告，先是以心口血击鸣冤鼓、以死鸣冤，后又已自身一半功德求罚，造成的效果也是不容小觑。若是何琳本身，效果自是没那么好，但何琳躯体里的神魂为陈琳，不知各位可还记得何琳求冤和求公时用词的不同吗？

求冤时说的是“陈氏琅嬅，以心头血击鼓，以功德为祭，以自身鸣冤。请天证道！”

而求公时却说的是“我以我身，我以我一半的道德金光，望天道垂怜。”

何琳是为同胞求冤，在舍道德金光时却是以“我身”，在这时若何琳说的是仍然是何琳，那天道自是收走何琳自身的道德金光，可何琳哪有什么功德，能被舍去的自是陈琳多世抗战杀敌又挽救无辜的功德。

陈琳曾经功德成神，深知功德在身的好处，自是不可能让何琳有了自己的血脉(何琳以自身相告，躯体必定消散)之后把功德用在这种地方，舍去一半功德对于旁人也许割肉一半疼痛，但对于陈琳来说实在算不得什么。

没有功德金光护佑会在轮回时灰飞烟灭？

若能如此，倒也不错。

第一世失去初心变成了疯子死在爱人手中，这一世更是用玉石俱焚的方式把所有人拖下水。

何琳被困在时间循环多世，心理早已出了问题。

“审判结束，陈氏琅嬅可还有话？”天道宣判。

“琅嬅斗胆，请断缘灯了结因缘。”

“浮屠所谓九缘：空，明，根，境，作意，分别依，染净依，根本依，种子依；汝意断何缘？”

“断情侣之缘。”

叶宇飞呼吸一窒，听着何琳的话，他倒是猜到她的几分心思了，她这是要公之于众吗？

她真的不在乎自己了，哪怕要死，她也要拉着他一起。

天界缭绕的云雾中巨大的灯影渐渐明晰，呈环型并列的九盏天灯大部分笼罩在一片混沌之中，呈现在众人眼前的仅有一盏，盘龙为底祥云为托，幽兰的灯火像星芒一样轻轻闪烁。

何琳轻吐了一口气，成败在此一举了。

“情侣之缘系于前男友叶泽宏将军公子叶宇飞，抗战时期曾订下过生死之约，无论哪方落入日本人手中，都要由对方亲自击毙，以免受日本人的侮辱和折磨。然而在1941年刺杀日寇特高课课长高野次郎的任务中，我被日军抓住，叶宇飞却没能亲手杀死我，致使我遭受了日军的非人折磨和凌辱，落下了终身不能痊愈的暗伤，甚至失去了做母亲的权利……”说到这儿何琳满意的看着在场众人无不哗然，她反手将血色之刃慢慢地、一点一滴的剖开了自己的胸膛。是的，何琳就是要给自己讨一个说法。不惜让全中国的人都知道她和叶宇飞那不堪的过往。她要将之一一摆在阳光之下，没有任何一点阴影，哪怕她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说这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办法，她也要如此做。

“嗯……”闷哼声轻轻的响起，带着一丝丝的颤抖，忽然，何琳仰头，翦羽轻颤，那是痛到无法控制的自虐。却依旧抵不住内心如潮水一般的喜悦。

骤然，何琳张开了因疼痛难耐而闭上的双眼，咬唇轻笑，只见她猝然拔出在胸前的血色之刃，随着主人的意念，血色之刃蓦然消失。

不同于刚刚放出了心头血，这并没有对何琳的身体造成任何的伤害。

但何琳知道，有什么没有了。

有一半跟随着何琳神魂的功德金光没有了。

“我以我身，我以我一半的道德金光，望天道垂怜。”

“叶宇飞曾许诺，待将日本鬼子赶出中国那日就是我们结婚之时，我将这话当真了。但重逢后叶宇飞不仅对我所遭遇的一切不闻不问，在知道这一切后不仅不自责，反而更加冷漠绝情，毫无责任担当。如此寡恩刻薄之辈，令人作呕，故请断姻缘。”

断缘灯上明灭不定的幽光闪了又闪，最终慢慢的归于暗淡。

冥冥之中，好像有什么也消失不见了。

对于何琳的所作所为，已经被他的决绝吓傻的众人满眼惊惧，叶宇飞更是如遭雷击。

他忍不住冲出人群，眼底都是惊痛：“你就这么不想和我有关系吗？！”

何琳也不在乎了，对上叶宇飞的目光，丝毫不惧：“是，我不想和你有任何关系了，就是如此。”

“你当真如此恨我？”

“没错，我恨你，我恨不得你马上下地狱！最好永远也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一件事情，就是认识你！”

一字一句，叶宇飞的心犹如千万只蚂蚁在啃噬。

她……居然如此恨他。

风乍起，吹拂在众人身上温柔和煦的风，在吹向何琳之时，却变成了冰冷而无情的刀刃。

片片骨肉，刀刀致命。

一段又一段的回忆，在两人的脑海中不停的回放着，那些充满着幸福、快乐、痛苦、悲伤的记忆。

一片又一片的骨肉纷纷落下，无数殷红的鲜血争涌而出。不到片刻，何琳，已是一个血人。

若是，她只是一个凡人，想必，她就已经彻彻底底的远离这个人世了。

凌迟处死，莫过如此。

何琳从未用灵力护着自己，她不屑，更是因为这割肉之痛、刻骨之残，她要牢牢的记住，此时！此刻！她是为何而折磨自己。

火云焦躁的燃烧着，雷声轰轰作响，传便了整个天际，整个天空已经彻彻底底被染成了火色，血液顺着何琳的身体四处溅起，被她的骨、肉、血所沾染的花草，顷刻间，成为了她的色，她的傲。

张扬而艳丽，妖娆而致命。

“不……”何琳疯狂的自残行为，终于让泪流满面的叶母承受不住打击而昏迷在叶泽宏的怀中。

至于一些胆小的人，都已经呕吐起来，可是，就是胆大如许东等人都忍不住苍白了脸，转离了视线，不忍直视浴血的何琳。只有叶宇飞，也唯有叶宇飞，即使脸色白的像鬼一样，即使全身僵硬地跟木头人似的，即使眼中流露出是谁都能一目了然的痛苦。

他就这样静静的站在那里，何琳身上掉落的血与肉他就如感同身受一般，眼中的悲伤怎是言语可以说得清。

“现在，我还要再送一份大礼给你们。”何琳就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般，她的声音依旧张狂如昔。

“你们，都给我看好了。”随着何琳的一声大喝，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抬起了头，哪怕他们的内心在害怕，他们却像是被什么控制了一般，无法转移视线。

只见何琳抬起那双分不清是骨还是肉的手，往自己受伤的胸口而去。

他们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何琳的手，顺着胸口的受伤处，慢慢的，剖开了自己的胸口，何琳眼中一冷，手用力一握，肆意邪笑，狠烈般的从自己的心口处挖出了一颗活生生、还在跳动着的心。

阵阵雷声不停的打向何琳的旁边，红雷的光线照耀在何琳的身上，火云更是炙热燃烧着。天空中暮然出现如血一般的火莲。

何琳对叶宇飞等人言笑晏晏，此刻的她，就像是恶魔降世一般，对自己手中的心更是视若无睹。

“这份大礼，你们喜欢吗？”

这一幕，成为了在场所有人的噩梦。他们苍白着脸，惊恐的眼神，多少回，在梦中数次徘徊，无法安眠。

何琳当着众人的面，看着叶宇飞红到滴血的眼，脸色苍白的冁然一笑，将手中的心随意一扔。

轻语：“还给你。”

獬豸虚影忽的跳下了高台到了何琳割出的道德金光之前，代表律法的獬豸长鸣一声化身为了饕餮(注)，神兽饕餮长啸三声俯身吞吃何琳割出的道德金光。

饕餮虚影吞吃了道德金光之后，连连变幻，“法庭”之上渐渐雾气弥漫，雾气渐渐的将何琳以及“被告席”上的几人笼罩。

雾气中不知岁月，不知烛龙的几次睁眼之后，雾气褪去，众人显露。

雾气褪去的庭上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只高坐的獬豸虚影消失不见，其化身的饕餮虚影也去向不明。

哦，要说变化嘛，倒是何琳的眼前出现了一个金色的卷轴，何琳打开卷轴细看过去。

“谢天道大公。”何琳俯身行礼。

随着何琳的俯身，本就支撑不住的何琳躯体渐渐奔溃，化成了点点星光消逝。“被告席”上众人便知，何琳用了自身相告、功德求公的结果得了。

“两不相欠，恩断义绝，黄泉碧落，死生不见。”

望着何琳消失的方向，叶宇飞眼中的血泪再也无法抑制般，顺着眼角，落了下来，点点血泪，浸染了他苍白的脸颊。

心中的爱，顷刻间倒塌，伤心欲绝的他，一瞬之间苍老了许多，疲惫的身躯，再也无力支撑下来，昏迷在地。

注：饕餮：饕餮，汉语词语，读音tāo tiè，意思是传说中的一种凶恶贪食的野兽，古代鼎彝等铜器上面常用它的头部形状做装饰，叫做饕餮纹 ；比喻凶恶贪婪的人；比喻贪吃的人；贪婪地吞食；相传为尧舜时的四凶之一；复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