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夫妻俩一同入的宫,却未一同离宫。
尔晴回府了,便躲在房间不出,用过晚膳后,更是早早熄灯就寝,等傅恒回来,只有杜鹃守在门外,向他福身行礼:“少夫人累了,请少爷莫要打扰。”
她身边的人,如她一般,能用柔婉的语气,说出强硬的的话语。
可礼数上挑不出一丝错,让人无法回绝。
富察府的三少爷一路平步青云,一身傲气,以前和尔晴伉俪情深,没被人为难过,重生而来,三番两次,全栽在这对主仆身上,若换旁人,他可没这么好的脾气。
“我不惊扰她,我就在门外守着。”
尔晴听着他的声音,心烦气躁。
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样的傅恒。
骗她怨她恨她,或是冷漠对待她的傅恒,她都面对过。
……独没享受过,他的温情缱绻。
若是一只流亡的野鬼,她倒不在意。
可那是傅恒,是真的傅恒。
有些东西不该奢求的,最好从一开始就不要生出绮念。从不动摇,便不会被伤害。
她伤了一世,还不够吗?
够了。
喜塔腊尔晴,够了。
他是傅恒,不是更好吗?
她恨傅恒,无论哪样的傅恒,都恨,没有差别。
胡思乱想中,困意却涌了上来,尔晴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夜色如墨,冷风袭来,杜鹃劝不走他,又怕他冻着,在少夫人房前生了病,总归对少夫人不好,她躬身告退,去偏室取了件貂裘,双手奉上。
傅恒犹豫了一会儿才接过,这场景莫名地让他觉得眼熟,似乎冥冥之中,也曾有人为他添衣御寒,既熟悉,又陌生。
他前世与尔晴夫妻情笃,每日清晨都是她帮他穿衣的,添件外裳更是常有,但不是这般场景,他应该没经历过,为何又有熟悉之感?
他不知道的事太多了,她经历过什么,为何如此厌恶他?他想知道。
他也见过黑白无常,可他们不愿告诉他。
傅恒在门外站了一宿,一夜未眠,天未亮,还要去上早朝,行军打仗时环境艰苦,一晚不睡也没什么。
下朝后他直接回府,尔晴又躲着他,已经出去了,说是约了姐妹和其他夫人一起赏花。
这年轻的身子虽时常练武,但未经锤炼,到底娇生惯养了些,才熬一夜,竟有些撑不住地犯了困。
午后还要去户部议事,他回书房,打算在小榻上小睡一会儿。
却不想,睡意渐沉,沉入梦境。
梦境中,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冷漠地嘲讽着:“喜塔腊尔晴,在我心中,你永远比不上魏璎珞,你的凶狠、恶毒,都令我无比恶心!”
这稍微眯了一会儿,却也未能睡得安稳。傅恒从梦中挣扎醒来,坐在榻上思索。
魏璎珞。
又是她。
他在尔晴口中,不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甚至她塞过来的青莲,据说都是照着魏璎珞的模样找的。
他问过姐姐,也问过海兰察,她们都对他和魏璎珞之事讳莫如深。
他多少能猜到,无非就是“他”之前和魏璎珞有些什么,那是皇帝看中的女人,自然非同小可。只是不知“他”和那令妃究竟到了哪步,不好对症下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