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周深。
我有个妹妹，叫做瑶瑶。
她很善良，很温柔，却和我一样生了很严重的病。
老天保佑，我被治愈了。
可是我的瑶瑶……却走向了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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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这间房子的第五分钟，我烦躁的情绪几近爆发。和我一样无语的还有一旁的律师，我们都在等这里的第三个人演完她的独角戏。
我相信中年女子的眼泪是真的，伤心也是真的，但我更相信她只是在痛惜她的摇钱树于一夜之间消失了。
我揉了揉发涨的太阳穴，终于忍不住开口：
“阿姨，我还有事要忙，可以开始了吗？”
泪水没有晕染她的精致妆容，她看向律师，疑惑中夹杂着满满的期待：
“江瑶瑶为什么会在一年前就立了遗嘱？”
“这个属于当事人的隐私，我们无权过问。但这份遗嘱已经进行了公证，所以我今天就是向两位继承人宣读内容。”
律师回答她说。
江枭茜念叨得很小声，可是每一个字都极为刻意，生怕我听不清楚：
“江瑶瑶只有我一个妈妈，怎么可能把外人写进遗嘱里。”
“女士，如果您有异议，也请先等我说完再提出。”
律师清了清嗓子，不给江枭茜再打断的机会。
“第一，江瑶瑶小姐名下共有六处房产。”
“北京一套两层别墅430平，一套普通住宅180平，一套复式住宅220平。以及上海一套商用住宅300平，一套公寓90平。”
“以上五处房产，全部由江枭茜女士继承。剩余日本奈良的一户住宅，由周深先生继承。”
江枭茜嘴角掩饰不住地得意：
“没想到她还真把日本的破房子买下来了。”
她边说边打量着我：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知道又怎样？我可以放弃继承，您要吗？”
“算了吧，我这辈子都不想再去那个鬼地方。”
她贪婪的欲望已经完全无法遮掩。
“律师，你继续说。”
“好的。第二，江瑶瑶小姐个人账户的八亿三千万存款，将汇入她的公益基金会，周深先生作为执行人，负责这笔钱的具体支配和使用。”
律师在某人跳脚前及时补充到：
“若江枭茜女士反对此条，只要愿意为江瑶瑶小姐守灵七日，也可分得两亿财产。”
“对了，江瑶瑶小姐生前还特意交代过，她平时工作太忙没有什么和母亲相处的机会，但也希望死后母亲不要那么快遗忘她。”
律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录音笔。
“这是江瑶瑶小姐让我转交给您的。”
他在放入江枭茜手里的同时按下了播放键。
是一支日本童谣，这歌我不止一次听瑶瑶哼唱过，欢快的悲伤的都有。
我知道她太多秘密，可这首童谣背后的故事我却丝毫没能了解。我也好奇过，但一看到她支离破碎的笑容便无法再追问下去。
瑶瑶很喜欢家乡的鹿，那群在好时节里每日吃鹿仙贝吃到撑的小鹿见到她，也会将她团团包围，帮她隔绝这个肮脏的世界。
我只陪她回过两次奈良，不是我抽不出来时间，而是瑶瑶不太愿意让人参与她的过往，哪怕她非常信任我。
有时我觉得她太偏执了，明明坦白一点就可以得到更多的疼惜与保护。但我忽略了她的自尊心，也把她遭遇的伤痛想的太简单了。
这世界上从来不存在什么感同身受，我自以为是的劝导反而可能是让她无法愈合的伤疤夜夜疼痛的重要因素……
瑶瑶说过一句话，我至今不懂其中意思。她说……
“哥，我知道他们都很爱我，只不过他们不知道用什么方式爱我，所以，我不怪他们。”
想起这句话，我的心揪得更紧了。明明是那么温柔的人，为什么……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结局呢？
我仍沉浸在回忆里，江枭茜却突然起身：
“就这样吧。”
高跟鞋的踢踏声隐约变得柔和了些。
我恍惚，以为是江枭茜是在后悔的。可无论她怎么想，瑶瑶的人生都结束了。
是无聊又漫长的一生，也是曲折又短暂的一生。
而我，也是杀死瑶瑶的凶手之一。
瑶瑶的遗书里说了不必为她举办葬礼，但我终究舍不得她孤零零地离开，所以设了灵堂，希望真正爱她的人能来送她最后一程。
当助理告诉我易烊千玺来时，我没有半点惊讶。可我在做这些事之前就打定了主意，我不准备让他再靠近瑶瑶。
易烊千玺语气中带着恳求：
“周深，我想看看她。”
我今年30岁，和易烊千玺相识快十年，再加一个朱一龙，我们仨曾是挺好的朋友，在浮浮沉沉的圈子里，应该是不少人羡慕的对象。
但只有我们最清楚，早在某一刻的分岔路口，友情就出现了无法修补的裂痕。因为瑶瑶，那个被我当做亲妹妹的女孩。
易烊千玺见我久久未答话，再度开口：
“我知道她恨我，你也恨我，可现在我只想再见他一面，可以嘛？”
“她被江枭茜当成商品去交易的时候，想见的人是你。她被毛不易控制整夜做恶梦的时候，想见的人也是你。”
“她险些被黑粉泼硫酸的时候，她被你妈妈劝着离开的时候，想见的还是你。”
“但易烊千玺，你一次也没有出现过。”
“她早在一年前立下了遗嘱，那个时候她就已经想死了，可为什么她又撑了一年？这一年里发生了什么，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吧？”
“她需要你的时候，你从未出现。可只要你一出现，她都会带着满腔爱意奔向你。”
“如今她真的走了，她不会再需要你了。”
“所以你也不必勉强自己来吊唁她。瑶瑶生前做不到的洒脱和自由，死后就由我来替她实现。”
易烊千玺显然没有心力与我争辩，但又不愿就此放弃，我瞥到他眼角干涸的泪痕，来不及心酸又想到瑶瑶无数个连哭都要压抑着声音的黑夜。
“周深，让他进去吧。”
朱一龙的声音响起。
其实他也不是我欢迎的对象，所有对瑶瑶不好的人，我都不想在这里见到。但是一龙的情节远不及千玺恶劣，他只是扮演了路人的角色。
但也正因为如此，我对他是单纯的愤怒。他不是路人，他和我一样，是和瑶瑶一起成长的哥哥，可他却从不信任瑶瑶。
我一直不理解待人处事那么有分寸的一龙，为什么偏偏在瑶瑶面前变了模样。
他甚至可以比路人的眼光更严厉，比黑粉的揣测更恶意。
好像我们当初一起喝过的橘子汽水都是苦的，练过的歌也是断章。否则为什么我同瑶瑶万分珍惜的那些回忆，他和易烊千玺舍得亲手毁掉。
手机的振动并没有缓解焦灼的氛围，我盯着他们的目光格外冰冷，看向短信的刹那更多出了几分狠绝。
如果说朱一龙和易烊千玺都是不自知的引爆点，那么给我发来消息的男人便是一切厄运的导火索。
是他……把我的瑶瑶，拉进了地狱犬。
我最终还是没将易烊千玺拦在灵堂外，因为当“首要敌人”出现后，其余的都显得微不足道。
他应该感谢毛不易，对，那个男人叫毛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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