邝露陛下从出生起便被母亲藏在湖底最为幽深黑暗之处,受尽了一切苦难。
邝露被接回仙界也没能过上好日子,他走的每一步都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在没有认识您之前,没有人愿意关心他,更没有人愿意为他在先帝后面前,说哪怕一句话。
邝露这些,从前的您都是知道的。
邝露您是唯一一个愿挡在他面前,对抗先天后的人。即便忘却这段前程,只要陛下见了您,那份爱意还是会再次燃起。
邝露他决定为六界牺牲,为你们铺平前路,正是因为陛下爱您,所以也爱您所爱的族人。
夜色越来越沉,时虞独自来到润玉房门前,她站了许久,邝露的一字一句在脑海中不断回荡着。
她提不起勇气敲响房门。每每想到润玉所为,都能让她伤神半晌,深深的愧疚如潮水般将她吞噬,脚下如灌了铅一般沉重的无法动弹。
她一愧于自己之所为,不论缘何,她顶着天后的身份与别人海誓山盟,有什么脸面让他如此牺牲?
二愧于自己心如磐石,即便知晓回忆却始终无法试着去爱他。
三愧于当初他是因自己身陷此间困境,她竟还做出了许多伤害他的事。
长这么大,时虞素来严于律己,为了避免错误的发生,所以她的每一步都走的比旁人要稳,最终成为诸神交口称赞的神女。
可这又如何?她要么不犯错,一错便是难以回头。
她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自己的和润玉之间的关系,她只知道她不能让他出事。
于公于私,都不能!
她心下已有思量,终未敲开房门,转而化作一道灵光消失在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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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室内,五人对面而坐,左侧分别有蓝氏兄妹和魏无羡,右侧则是重离和堂溪乾两兄弟。
今日二人带来了一个消息,那便是修补天门之期定于北斗九皇降世之辰。
日子一定,堂溪乾便在这边马不停蹄的召集了众人,只是却怎么都找不到时虞。
此刻重离也顺利借得金昱之身,他留在这里的时间有限,所以无奈之下,唯有先让丹朱和邝露去寻人。
蓝絮(蓝燕凝)北斗九皇?对应的不会是北斗七星吧?
堂溪乾不是,北斗实则为九星,只不过是七现二隐,而所谓的“九皇”则要从“九灵太妙白玉龟台夜光金精祖母元君”说起。
堂溪乾“九灵太妙白玉龟台夜光金精祖母元君”又称“中天梵气斗母元君紫光明哲慈惠太素元后金真圣德天尊”、“大圆满月光王“、还有……
小少年噼里啪啦一长串头衔出口,蓝燕凝已经彻底懵了,忙打断道:
蓝絮(蓝燕凝)停停停……你称了半天我还是不知道她是谁。
堂溪乾摇摇头,表情像是就差没在她在脸上写“不学无术”四个大字。
金昱(金光旭)简称“先天道姥”。
先天道姥……
在场众人回味了一下,出现好几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魏婴(魏无羡)原来是斗姆元君。
堂溪乾嗯了一声,又继续道:
堂溪乾夫九星者,寔九天之灵根,日月之明梁,万品之宗渊也。故天有九气则以九星为其灵纽,地有……
蓝絮(蓝燕凝)不是,能说人话么?
她忍不住再次出声打断,他搁这儿背书呢?这种感觉就很微妙呀,就是明明每个字都听懂了,但合起来又完全不懂。
堂溪乾望向侧前方那道“求学若渴”的眼神,眼底立即染上一丝嫌弃。
堂溪乾难道我说的是鬼话吗?
蓝絮(蓝燕凝)那你也说点我们听得懂的啊。
堂溪乾只有你听不懂。
蓝絮(蓝燕凝)不是……在场除了你们,有谁能说出什么寔九天之灵根,什么什么万品之宗渊是什么意思?
蓝燕凝看看魏无羡,他也是一副满头雾水的样子,很显然问题不在她,她就不信他们三个凡修之中有人知道小黑蛇在说什么。
这么想着,一道没什么感情的声音忽然响起:
蓝湛(蓝忘机)斗姥元君为九星之母,主天地万物之生。
蓝絮(蓝燕凝)……
蓝燕凝嘴角抽搐,眼神露出一丝埋怨,暗道蓝湛怎么净会拆台,胳膊肘向外拐。
小少年点点头,看向蓝湛时那眼底的嫌弃一散而去,只余下无尽的赞赏。
他对着蓝燕凝面无表情的呵呵一笑,仿佛在说“看吧,还不就是你的问题。”把她气的紧咬了后槽牙。
堂溪乾由斗姆化生的九皇道体,就是北斗九辰。
金昱(金光旭)北斗九皇降世之辰,破暗除邪、愆期者应期、失度者得度、万事皆宜。所以选择这一天,在天时上,我们已占先机。
重离继续接道。
魏婴(魏无羡)所以说了半天,北斗九皇降世之辰究竟是什么时候?
金昱(金光旭)下月初一。
蓝絮(蓝燕凝)哦……
这下子她彻底听懂了,早这么说不就完了么。
他们这些神仙就喜欢故弄玄虚,两句就能讲完的非要把它复杂化。也不知道是不是生命太长,怕说得太简短打发不了时间。
不过定好了期限心里也算是有了个底,在此期间他们只需全心投入于剿灭怨灵之事当中即可。
今日一早金氏已传讯出去,四大世家联合众仙门都会介入灵奴一案。
一些偏远地区的瞭望台也在加紧施工,在此期间金氏也派了弟子前往坐镇,务必做到滴水不漏。
这场谈话没多久便结束了。
金昱走之前问起了时虞,但却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众人皆感怪异,毕竟时虞向来不会如此没有交代。
五个人前后分别离开暗室,而最后走出来的是魏无羡和蓝湛二人。
#魏婴(魏无羡)蓝湛,你是不是知道她去哪儿了?
他手上的红绳能感应到彼端所牵之人身在何处,这事恐怕堂溪家两兄弟还不知道,所以方才没有问出口,这并不奇怪。
奇怪的是蓝湛也不出声,重离问起时虞的时候,所有人的回答都是不知、不清楚、唯有他一言不发。当然,大家似乎都认为这是他平日里惯有的模样,便也没有多疑。
不过魏无羡在知晓他能找到时虞的情况下,还依旧不出声,那就有些问题了。
蓝湛脚步微顿,侧眸看了他一眼,保持沉默。
#魏婴(魏无羡)有什么事是只有你们俩能知,而我们不能知道的?
#魏婴(魏无羡)你先前劝我男儿志在四方,莫为儿女私情所困。
他抬手勾了下蓝湛腕间的红绳,继续道:
#魏婴(魏无羡)现在我也该劝你一声,虽说你也不是自愿被“困住”的,但是飞升成仙是此间每一个修士的毕生所求,能有这样的机会实属不易,可不能出半点差错。
蓝湛(蓝忘机)你在说什么?
#魏婴(魏无羡)你现在对时虞言听计从,多少是受了“儿女私情”的影响吧?
魏无羡说着,还冲他挑了挑眉。
蓝湛脸色瞬间一黑,以往听了这番话他最多会说一句“无聊”,但一旦接受了和堂溪家那层剪不断的关系之后,再听来便感觉浑身上下都不自在。
天知道他已经多久没往“儿女私情”的方向去想了!
蓝湛(蓝忘机)没有。
#魏婴(魏无羡)那你为什么替她瞒着我们?这个节骨眼上有什么事非要脱离大队?
#魏婴(魏无羡)时虞这个人骨子里就傲,惯了我行我素的,想做什么事也鲜少愿意与旁人商量,你喜欢她,所以纵着她,可你想想这么做是对的吗?
蓝湛(蓝忘机)魏婴!
蓝湛(蓝忘机)不是!
#魏婴(魏无羡)不是什么?不是因为喜欢她?
蓝湛(蓝忘机)不是你想的那种。
魏无羡沉默了一阵,缓缓眯起了眼睛,眼底露出一抹狡黠地笑,恍然道:
#魏婴(魏无羡)你果然替她瞒着。
#魏婴(魏无羡)我一开始还不太确定时虞找过你呢。
他一边说,还一边笑着拍了拍含光君的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