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落的绿梅

设定：如懿在生下十二阿哥后因难产而死。不喜勿喷，我只是想写一篇，若是如懿在皇上最爱她的时候死去，她会不会是第二个纯元皇后。

皇城内，一位公公手持一张皇榜，步履匆匆地赶到宫门口，将皇榜交给了早在那等候的将士。

“记着，快些张贴出去，若是晚了，皇上怪罪下来，我们可吃罪不起啊！”

“是，是，公公提点的是，卑职这就去办。”说罢，那将士迅速骑马，赶往市集，一刻未敢耽搁。

市集

“皇榜，江山代有才人，能者堪以大任，今寻植花之人，深知护花养花之道，延花期，护花颜，功者，必予以重赏高位，终娉老矣。”

“皇上这些年为何时常来民间寻技巧出众的花匠？”

“不知道，只是听我宫里的亲戚说，此前聘去的花匠在宫里每日只做一件事，栽绿梅。”

“那梅只在冬日盛开，那盛夏如何开得，这不是强人所难嘛。”

“所以啊，聘了如此多的花匠只做这一件事，人多，总有法子可想。”

......

绿梅只在冬日盛开，即便是一时栽培出来，仔细地养着，还是会死的，哪来什么法子。

宫里的妃子都知道皇上的恩宠今日来，明日走，可她们也都知道皇上与那已故的继后乌拉那拉氏的情义确也让人向往。那位继后是在生下十二阿哥后因难产去世的，虽葬于皇陵，却始终未定谥号，皇上从不以继后唤她，只唤她青樱。

那是他曾为少年郎时，唤她的名讳。

而她拼死诞下的孩子，皇上日夜带在身边，亲自教他读书识字，为君之道。众人都说十二阿哥当真是有位好母后，这嫡子和爱妻之子双重傍身，这江山未来不是他坐又能是谁坐。

当然，这些都是我进宫后，知道的。

是的，我就是自认可以栽种出四季常开的绿梅的花匠。我进宫后，与其他花匠日夜研究，查阅各种典籍，努力建造了适宜绿梅生长的花坊，那里面没有四季轮换，只有我们人造的冬日江南。

皇上见我们培育出了绿梅，十分欣喜，给了我们非常丰厚的赏赐，而我拿着这些赏赐依旧在宫里培育花草，那绿梅我们放置在皇上的寝宫，每日定时都会有人去养护和修建枝丫。

几年过去了，那绿梅虽枯过，但之后总是发育出新芽，这样也勉强说是四季常开。

我最初知晓这绿梅便是那位已故继后最爱的花，皇上为了这株绿梅，如此大费周章遍寻名匠，想来也是情深义重的，可这几年的所见所闻，又到底是真真切切的。

那日，舒妃娘娘唤我折一枝绿梅去她宫殿，这几日，她正因十阿哥故去的事伤心，我不敢怠慢，小心翼翼捧着过去。但到了她宫里，又着实觉得怪，这宫里连一个侍奉的人没有，舒妃娘娘穿着一件素衣，衣服上不带一点花色，颜色又着实暗沉，而她面色苍白憔悴，却又不施粉黛加以掩藏。

“奴婢见过舒妃娘娘。”

“起来吧。”说着，她慢步向我走来，双手捧起我手里的盆栽，细心地看着。

“这绿梅离培育它的地方，可活几日？”我的脑子像是轰得一声被批了一样，双腿不自觉得发软。

我悄悄抬头看了她一眼，却正好被她瞧见，急忙跪下。

“娘娘，奴婢知错。”

“不打紧，你且说实话就是。”她幽幽开口，听不出悲喜。

我颤颤得回答到：“只，只可活一日，一日后便死了。”

她听了，轻声一笑，面容尽是哀愁，轻声抚摸着绿梅，叹道：“比不得绿梅，花开时忘不了，花落了放不下，我不过是镜中花，看看便罢了，又何来的花开花落。”

我不知其中的深意，只是跪着，舒妃娘娘见我一直跪着，又开口道：“你走吧，今日之事，我不会同皇上说起。”说罢，她就转身离开。

我起身退出时，偷偷抬头瞧了一眼，只见舒妃娘娘将它置于窗前，痴痴得看着。

当晚，舒妃娘娘的宫里走水，宫人们虽奋力灭火，却终是无可挽回。我们冲进宫殿时，只见焦黑的地板上躺着舒妃娘娘的遗体，她的身旁是一个已经熏黑的瓷盆，里面的植株早已被烧毁，但我认得那个瓷盆，那株被烧毁的正是我白日送来的绿梅。

之后，皇上将舒妃娘娘风光大葬，该有的恩典都是照着最好得给，众人都到皇上情深，可若情深，那日我看见的舒妃又岂会那般。此后，皇上寝殿内的绿梅照旧，我却再没听过舒妃的只言片语了。

又过了几年，宫里的娘娘又走了几位，走了便是真走了，就好似她们从未来过，总觉得来的缓慢，走的突然却又彻底。

直至容贵人——寒式，进了宫。我从未见到皇上如此喜爱一位嫔妃，我曾远远地看过一眼，那是我从未想过的绝色，可她清高得很，与其他嫔妃不曾来往，所以当她来她来我花坊说是来看绿梅时，我都惊着了。

“这绿梅，可是皇上那位故去的继后最爱的花。”

“回禀贵人，是。”

“独爱这绿梅，许是位清雅高洁之人吧。”

“这奴婢不知，只是这绿梅愉妃娘娘和其他几位娘娘时常来照料，舒妃娘娘生前也曾悉心呵护过，想来也是与这位皇后娘娘有情义。”

“何人是舒妃？”我宛若当头棒喝，这才舒妃娘娘故去后，宫里鲜少有人提起过，我一时不知该如何说起。

好在，容贵人也不是深究的主，见我不答，也就没问下去，只是看着绿梅说了一句：“这位皇后娘娘想来是真心待人，这才使宫里的嫔妃念着，听闻她当年与皇上乔装成平民，共下江南巡游，之后拼死都要生下十二阿哥，与皇上也是情深义重，只是，可惜了......”

我不明白容贵人说的可惜了是什么意思，可我有时回想，我最初因绿梅认为皇上对这位皇后娘娘情谊匪浅，可到现在，看到那么多位娘娘的下场，心想若是那位皇后娘娘活到至今，下场又会有几分体面？

此后，我听闻太后娘娘与皇上吵了一架，起因是皇上想要如意坊绘制一幅他与容贵人的画。那样的画我见过，皇上与那位皇后娘娘也有一张，就放在了皇上寝殿的锦盒里，皇上每次都是轻拿轻放，生怕伤了那张画，我总以为这是她独有的，原来也可以不是。

带着这份没由来的怨气，那日应是我去给绿梅护养，我便故意没去，可谁知当天皇上见寝殿里几乎快要枯败的绿梅大发雷霆，我不住得磕头认错，并以项上人头做担保，会将绿梅恢复。

第二日，我拿着护养好的绿梅呈到皇上面前时，皇上才算是消了气，罚了我一年的俸禄，算是惩戒。

至此，我突然明白那句“可惜了”。

这世间何来四季常开的绿梅，硬将江南的绿梅移植北方如何存活，即便在我们精心建造的花坊中也不过是多活些时日，可当离了花坊，至多一日也就败了。

每日定时的护养和修剪，不过是作换一盆新绿梅的借口罢了，说来，是可惜了……

我抬起头看着那盆绿梅，突然觉得它像极了皇上念念不忘的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