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手术术前的等候区总是充满焦急与紧张，红色的“手术中”三个大字刺眼的亮着，那扇淡绿色的推拉铁门已经一个小时没有打开了。

‖

‖

严浩翔坐在银色的铁质扶手椅上，冰冷的铁椅好像永远也捂不暖似的。

‖

‖

手上的血已经凝成暗红色，怎么也搓不掉，时刻提醒他几个小时前发生的事。

大雨里，他的怀里是脸色苍白，紧闭双眼的贺峻霖。他抱着人在大雨中撕吼。

严浩翔闭了闭眼睛，试图忘掉这些折磨他的记忆。

但他忘不掉，他一辈子也忘不了。

远处传来杂乱又急促的脚步声，严浩翔抬头望去，看见一群人急匆匆地朝着这里奔来。为首的是丁程鑫和宋亚轩，后面跟着马嘉祺和刘耀文。

严浩翔站起身，宋亚轩一脸焦急的问他。

宋亚轩怎么样了？

严浩翔垂着头，沙哑道

严浩翔还在里面……一个多小时了……

“啪！”

清脆的耳光声响彻在空旷的走廊里，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丁程鑫站在严浩翔面前，浑身因为太过生气而发抖。他冲上去揪住严浩翔的衣领，语气止不住的颤抖。

丁程鑫贺儿要是有什么事……我和你没完……

严浩翔也不反驳，不挣扎，垂着头任丁程鑫打骂。马嘉祺最先反应过来，走过去拦下丁程鑫，把人抱在怀里。

马嘉祺阿程，你冷静一点……浩翔他也不希望这样

丁程鑫伏在马嘉祺肩头，肩膀仍然在发抖

丁程鑫我当时，就不应该让他把贺儿拉走……早知道他会变成这个样子，我说什么也要拦下他们。

马嘉祺拍着丁程鑫的背，轻声的安慰

马嘉祺会没事的，小贺一定会没事的。

丁程鑫不再出声，只是流泪，泪水打湿了马嘉祺的风衣外套，马嘉祺环住的腰，让他哭泣。马嘉祺知道丁程鑫一直把宋亚轩和贺峻霖当亲弟弟一般对待，他原本就为贺峻霖虚弱的身子担心不已了，如今更是难以接受。在收到消息的时候，他甚至跌在地上，差点晕过去。

宋亚轩心里也很不安，三人一直互相搀扶着走到现在，谁出事了都会担心，更别说在这命悬一线的时刻。

刘耀文看出了宋亚轩的担忧，毕竟身边的人因为过度紧张而脸色惨白。修长的指尖也在发着颤，于是他搂过宋亚轩的肩膀，让他别担心。

宋亚轩低低的“嗯”了一声，手指捏着刘耀文的指尖，刘耀文只觉得他的手好凉。

严浩翔站在原地，脸上火辣辣的疼痛，似乎都感知不到了，他缓缓的蹲下，在众人面前呈现出他从未呈现过的脆弱模样。

他气自己，为什么不早一点，哪怕只是几分钟，几秒钟……

他不敢想象失去贺峻霖之后的日子。

马嘉祺怀里搂着抽泣的丁程鑫，他越过丁程鑫的肩俯视蹲在地上的严浩翔，眼里全然没有了看丁程鑫时的柔情。只有他看一个普通部下的凉意。

严浩翔，三年过去，你的把柄还是一点没变啊。

不知过了多久，铁门被推开，几人连忙围上去。

医生摘下口罩，脸上还挂着些汗珠，他长呼口气。

龙套命是救回来了，但伤者失血过多，再加上他的身体本就不太好。所以现在还在昏迷，能不能醒就要看他自己的意志力了。

马嘉祺那医生，我们可以去看看他吗？

龙套他现在还在ICU，暂时不允许探望，但你们可以在外面看看。

于是几人被带到ICU外，通过一扇玻璃看着里面。

贺峻霖虚弱的身躯，现在病床里双眼紧闭着，一个呼吸面罩就占了他半张脸。身上插了许多管子，四周也放满了监测指标的仪器。

他静静的躺在那里，好像一张纸片人，又好像只是一个旅人。只不过是太累了，所以躺下来休息一会儿。

宋亚轩终于忍不住掉下泪，他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和干柴一样，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垮掉的人。是在一个多月前还在与自己嬉戏打闹的贺峻霖。

他不知道贺峻霖的身体是什么时候开始消瘦的，又或许，是他早就垮了，只是自己还未察觉？

而丁程鑫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不争气的流出来，他替贺峻霖觉得不甘，为什么上天要让他吃那么多苦？

这苦好像没有尽头，吃再多的糖也补不回来。

那个晚上，他们在玻璃外站了很久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