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告白

楚月泠没有回答，她瞪着圆溜溜的杏眼，怔怔地看了眼前人许久，忽然哂笑一声，目露哀伤。

楚月泠“我怎么……又做这种梦了？”

风琼宇（一怔）“嗯？月儿以前，经常梦到我吗？”

楚月泠（点头）“是啊！自从跟你闹别扭之后，我每天晚上都能梦到你！”

楚月泠“梦里的你，就像现在这样，总是会抱着我，还会温温柔柔地跟我讲话。”

风琼宇（心下一沉）“为什么跟我吵架？是我惹你生气了吗？”

楚月泠（摇头）“没有！我怎么舍得生你的气？我……是在气我自己！”

风琼宇（疑惑）“气你自己？为什么？”

楚月泠（委屈）“那天夜里，当你告诉我，两年之后，你要离开栖梧宫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我竟然希望，你可以为我而留下。”

楚月泠“可我又算什么呢？我有什么资格、有什么立场去挽留你？”

楚月泠“身为少幻君，你有你的责任和义务，跟这些比起来，我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外人，有什么权利这样要求你？”

楚月泠（黯然）“更何况，你又不喜欢我！”

风琼宇（吃惊）“你怎么会觉得，我不喜欢你？”

楚月泠“是你自己说的！”

风琼宇（更加震惊）“我何时这么说了？”

楚月泠（轻轻锤了他一下）“别不认账！”

说着，她掰起手指头，一件接一件的细数起来——

楚月泠“那天晚上，我问你‘我算什么’，话都递到这个份儿上了，可你只是轻描淡写地回答我——你有你的责任，我也有我的世界。这不是摆明了，要跟我分道扬镳、划清界限吗？”

楚月泠“第二天早上，你来向我赔礼道歉，张口闭口‘同门之谊’——不就是在说，你对我，只有师兄妹之间的关爱，并无男女之情吗？”

风琼宇（扶额，无奈道）“还真让小雪说中了！我这是刨了个坑，把自己给埋了！”

楚月泠“我这个人，虽然自卑了些，但还是有些傲骨的。”

楚月泠 “即便，我再如何倾慕你，但如果你告诉我，你不喜欢我，那我……就不会再打扰你了，不管有多舍不得，都会逼迫自己，跟对方划清界限。”

楚月泠“从今往后，各自安好，再无瓜葛！”

风琼宇（唏嘘）“再无……瓜葛？你倒是狠心！”

楚月泠（争辩）“我才不狠心呢！否则……这些天来，就不会夜夜梦到你了。”

楚月泠“你瞧，就算白日里，我违心和你疏远，也在时时告诫自己，要尽快走出来，可我……还是放不下！每一夜，都会在梦里，幻想着与你耳鬓厮磨。”

楚月泠“我这样……很没出息，对吧？”

楚月泠惨然一笑，眼中滚下两行清泪，吸了吸鼻子，哽咽着自嘲道。

过了一会儿，她又竖起食指，对风琼宇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楚月泠“嘘……这是我们之间的小秘密！你千万不要告诉他！如果打扰到他，那就不好了！”

楚月泠“我喜欢他，是我自己的事，他只是……不能给我回应而已，没关系的！”

楚月泠“喜欢一个人，本来就是没道理的！又不是菜市场卖猪肉，只要有付出，就一定会有回报。”

见她这般模样，风琼宇心中一疼，忍不住抬起手，替她擦去眼泪，万般柔情，凝结在眼底，浓烈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他也说不清，自己现在，到底是什么心情，只是觉得，整个人都被震撼了，一时喜不自胜，一时酸涩非常，既感动于楚月泠的深情，折服于她的教养，又对她的误解，感到分外无奈。

鬼使神差地，他竟然问了一句——

风琼宇“如果，他也喜欢你呢？”

楚月泠“那我们……也不可能在一起的……”

风琼宇“为什么？”

楚月泠“他是幻雪族的储君，是天之骄子！将来，如若继任了冰主之位，要迎娶的王后，也该是个门当户对的世家贵女，要经过王室把关、群臣商议的！”

楚月泠“而我，不过是一个，被灭了族的‘空壳少主’，要背景没背景，要实力没实力，风评还差得很！肯定过不了他们那一关！”

楚月泠“生在皇家，有许多事情，是身不由已的！婚姻大事，尤其如此！”

楚月泠“之前，我没有想透这一点，直到那一夜，与他闹别扭之后，才恍然明白过来——这世上，有些事情，不是我们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

风琼宇（眼神闪烁，不置可否）“……”

闻言，风琼宇在一瞬间哑了口。

在此之前，他准备了很多说服她的理由，但唯有这一条，他无从反驳。

楚月泠“左右都注定没结果，又何必互相纠缠？还不如，悄悄把他放在心里！反正啊，他不喜欢我，就算难受，也只是我一个人难受。”

一番感慨过后，她收起了哀伤的神情，抬眼看着风琼宇，露出了一个调皮的笑容。

忽然，她伸出手去，捏住他的下巴，强迫他看向自己，笑嘻嘻地说。

楚月泠“从前，我常看话本子，那上面都写着——阔少调戏良家妇女，就用这个动作！”

风琼宇（愕然，眼中划过一丝无措）“你……”

楚月泠“反正，这只是一个梦！我的梦我做主，无论想做什么，都没关系的吧？”

然后，她坐起身来，飞快地啄了风琼宇一下，在他唇上，留下一个蜻蜓点水的吻。

楚月泠（满意地笑笑）“我想这么做，已经很久了！”

她轻笑出声，羞赧地垂下眸子，面上尽是“阴谋得逞”的得意，耳根却红得几欲滴血，完全没有留意到，风琼宇变幻不定的表情。

风琼宇“唉……”

良久，只听一声轻柔的叹息，在耳畔响起，夹杂着无奈、欣喜、还有一丝……掩饰不住的甜蜜。

风琼宇俯下身子，吻上了她的唇。

一开始，只是轻柔地啄着她的嘴角，而后，越吻越投入，忍不住想撬开她的贝齿，索取更多。

压抑多时的情感，像是要在此时此刻，彻底爆发出来——这是他第一次，如此迫切地，想用行动向她宣告，自己真正的心意。

霸道而温柔的攻势，让楚月泠毫无招架之力，她只是大睁着双眼，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原本失落的内心，一点点被震惊填满。

楚月泠（怎么回事？梦中的师哥，从来没有这样过！）

楚月泠（这种感觉，也太真实了吧？难道……）

楚月泠（猛然惊觉，慌忙伸出手，大力推开他）“这不是梦！”

被推开的时候，风琼宇还有些恍惚，似乎，仍然沉浸在方才的温存里，不愿就此结束，却又不得不面对，楚月泠已经清醒这个事实。

风琼宇“对！所以呢？你要赶我走了吗？”

风琼宇深吸一口气，抬眸看着她，眼中的忐忑与揪心，一览无余。

楚月泠（脸色涨得通红）“我……你……师哥，刚才……实在对不住。”

楚月泠深深埋下头，结结巴巴地道着歉，紧张得语无伦次、手足无措，双颊如同熟透的苹果，眼神东瞟西瞟，不知该放在哪里，唯独不敢再看他。

风琼宇“没关系！我很喜欢！”

楚月泠（惊讶抬头）“啊？！”

风琼宇“难道，我表示得还不够明显？”

说罢，他抓起楚月泠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让她感受着自己的心跳，深吸一口气，又强调了一遍。

风琼宇“我喜欢你！不为别的，只是发自内心地，喜欢你这个人！尤其喜欢，像刚才那样，率真坦诚、有什么说什么的你！”

风琼宇“或许，是我之前言行失当，让你产生了误会，但现在，我只想亲口告诉你，我喜欢你！真的真的……特别喜欢你！”

楚月泠（张口结舌）“可是，我们之间……”

她嗫嚅了几句，下意识地想抽回手，却又舍不得，无比贪恋风琼宇掌心的温暖，内心甜蜜至极，像是炸开了一朵朵巨大的烟花，半天回不过神来。

风琼宇“往后的阻碍，我们一起面对！”

风琼宇一边说，一边按着她的手，越攥越紧，像是再也不愿放开。

风琼宇“现在，我只问你一句——你愿不愿意，跟我在一起？”

心脏跳得越来越快，他深吸了一口气，灼热的目光黏在楚月泠身上，一瞬不瞬地望着她的脸，期待到了极点，也忐忑到了极点。

风琼宇“说实话，我很不想放你离开！但……若你拒绝，我也会尊重你的选择，再不纠缠。”

接着，他看到楚月泠抬起头，对上自己的视线，冲自己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点了点头，毫不犹豫地说出了四个字——

楚月泠“我很愿意！”

她还能说什么呢？每一次，面对风琼宇，面对他温柔的眼光，她从来都只有缴械投降的份儿，哪里还拒绝得出口？

接着，她伸出手，拥住了风琼宇，乖巧地伏在他肩头，“咯咯”笑个不停，仿佛被天降馅饼砸中，整个人都有些飘飘然，只有用力地拥抱，才能让她感到些许真实。

楚月泠（笑着笑着，忽然就流出了热泪，哽咽道）“师哥，你能喜欢我，真好！”

风琼宇（幸福地微笑着，缓缓回抱住她，嗔道）“小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