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水神的隐秘心事

楚月泠“才来栖梧宫，就要我带你去拜见水神？这是为何？小枫儿，你与他有何缘分？”

楚月泠微微低着头，看向腰间的丹枫暖玉，不解地问。

枫树精“昔年，我刚刚被灵母培育出来时，只是一株羸弱的树苗。”

枫树精“幸得水神殿下引灵泉浇灌，又渡了两成修为给我，才能在一个时辰之内，长成参天巨树，赶上主人的满月宴。”

（注：天上一天，地上一年，神界的一个时辰，就是凡间的一个月。）

枫树精“此番前去，是想拜谢他曾经的灌溉之恩。”

楚月泠“原来如此！那是该去拜一拜的！”

说话间，她已经来到了秋水院门口。

夫诸“原来是楚家丫头，快往里面请！”

守门的夫诸一见是她，当即笑盈盈地将她往里面迎。

楚月泠“多谢夫诸先生！”

楚月泠微微一笑，冲他福了个身，缓步入内。

走过一片绿茵茵的草坪，便见小桥流水，鱼戏莲叶间，微风轻拂，带来荷香阵阵，说不出的清雅自在。

岸边，伫立着一间竹屋，舍门紧闭，但走到近前，却隐约听见里头传来烹茶之声。

“咚咚咚！”

迟疑了一会儿，她抬手叩响了门。

司清玄“是月丫头吧？快进来！”

楚月泠“师叔怎么知道是我？”

楚月泠推门而入，心中疑窦重重。

司清玄“能让夫诸不经通报，就直接放行的人，在栖梧宫中，只有两个——一是你，二是凤皓。我那妹夫来这儿，从不敲门。”

楚月泠“师叔何以如此宠我？”

司清玄“你是我亲师侄，多宠宠怎么了？”

楚月泠“可您和师尊对我，明显远胜于师哥。我担心，一直这样搞特殊，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郑白薇事件，已经是一个教训了。”

司清玄“不必忧虑！你的身份很敏感，栖梧宫内外，盯着你的人太多了！若不多加关照，麻烦只会更大！”

楚月泠“师叔，你们……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司清玄神色一凝，敛去笑意，蓦然攥紧手中的茶杯，轻啜一口。

司清玄“月丫头难得来一趟，只是为了问这些？”

闻言，楚月泠若有所思地“啊”了一声，这才恍然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

楚月泠“弟子此行，是引一位故人来拜见您。”

司清玄“人呢？莫不是在屋外？”

刚想起身去看看，就听一道温润的男音响起——

枫树精“晚辈楚星奕，拜谢水神殿下昔日的灌溉之恩！”

司清玄“楚星奕？”

司清玄一遍遍重复着这个名字，只觉得陌生极了，大脑一片空白，怎么都搜寻不到与之相关的记忆。

他循声看向楚月泠，目光在她身上逡巡了一会儿，最终定格在闪烁的丹枫暖玉上，再联系“灌溉之恩”这个关键词，才算恍然大悟。

司清玄“小枫树精，这是你的新名字？”

枫树精“是啊！主人昨夜刚给我起的，好听吧？”

司清玄“不错！‘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是个很诗意的好名字。”

司清玄“谢就不必了！若真想报答，就尽心完成本尊交代的任务——好好保护月丫头吧！”

枫树精“是！”

司清玄“好好运用我传给你的修为，莫要辜负了本尊的苦心。”

枫树精“晚辈明白！”

三言两语叮嘱完毕，司清玄轻轻点头，移开了视线，默默转过身去，望向墙上的挂着的那幅字画——

上半部分，是一条威武勇猛的白龙，穿梭在茫茫云海之间，普降甘霖，雨丝随风飘洒，落在江河之中，溅起朵朵水花。

下半部分，是一尾红色鲤鱼，欢快地跃出水面，与天边的白龙遥遥相望，“咕噜咕噜”地吐着泡泡。

楚月泠“神龙广施雨露，恩泽众生，尽显仁德慈悲；鲤鱼雨中戏水，衔泡相敬，传达感激之情——倒是一幅和美之象。”

楚月泠盯着那幅画看了半晌，由衷感叹道。

司清玄“你这么以为……倒也可以！”

楚月泠（什么意思？难道不是吗？）

楚月泠心下生疑，又向前走了两步，仔细查看，这才发现，画卷右侧的空白处，还题着两句小诗——“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楚月泠（啊这？！这……该不会是……两相对望、眉目传情吧？）

楚月泠（水神司清玄，出身上古龙族，恰好是司掌降雨的白龙，这画的……难不成就是他？）

楚月泠（那条鲤鱼精，该不会……是他的相好吧？）

楚月泠（这题词字迹娟秀，一看就是闺阁女子所书。）

楚月泠（莫不是……鲤鱼精向他表白了？师叔还堂而皇之地挂在这儿，难道是接受了？在秀恩爱吗？）

楚月泠“师叔年轻时，也曾动过情吗？”

司清玄“是啊！那是我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外有能征善战的大师兄，内有温柔持家的亲妹妹。每一天，都能在执行公务之余，与心爱之人见上一面。”

司清玄“我是通天彻地的白龙，她是囿于江海的鱼精。”

司清玄“虽因身份落差太大，屡遭家族反对，但在我的坚持，与妹妹的助攻之下，倒也并非全无希望，只可惜后来……”

司清玄的声音越来越低，话至末尾，竟然直接噤了声，不忍心再往下说了。

见他情绪低落，楚月泠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楚月泠“抱歉！让您想起伤心往事了。”

司清玄“不关你的事！”

司清玄摆摆手，故作轻松地安慰她，神色却依旧凝重。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脸上并没有多余的表情，整个人却好像要被压垮了。

司清玄“那时候，我一直以为，我们兄妹两个，总有一个能得到幸福的——就算我和汐儿做不到，清歌和凤皓，也一定会白首偕老。”

司清玄“当真是……世事无常啊！这天道发起狠来，竟然谁都不肯放过！”

见他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楚月泠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只能斟好一杯茶，双手敬上。

楚月泠“师叔，喝茶！”

司清玄沉默着接过来，因为心情不佳，竟把茶当酒喝，仰起脖子便一饮而尽。

而后，没头没尾地来了一句——

司清玄“月丫头，你可一定要好好的！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地过完这辈子！”

楚月泠“啊？”

楚月泠（不是……这话题转得也太快了吧？）

但眼下，无暇顾及太多，为了安抚他，楚月泠只得连连点头。

楚月泠“谢师叔挂心，我会好好的！”

司清玄“这茶味道不错！你也……”

话还未说完，就听见半空中，突然传来了一阵通报声——

传声鹦鹉“凤尊有令，请风琼宇、楚月泠、毕方、云瑾四人，在听到传讯后，即刻前往重火院，有紧急任务……”

楚月泠“师叔，我得去集合了，告辞！”

说罢，她匆匆向司清玄行了个礼，便夺门而出，脚下生风，速度快得只剩残影。

司清玄“小心点儿！”

司清玄紧追两步，在她身后大喊了一声。

司清玄“唉……也不知，这丫头听到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