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

羽然曦就静静地听着江芏那或是自言自语又或是说给他听的话。金色的阵纹明明灭灭改了又改，他有点开心江芏说实话，却又有点难过……

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只是觉得他能说出实话不骗自己，这很好；可是他对于这个世界的安危毫不在意的样子让羽然曦有些恍惚——如果连被守护的人都不在乎的话，那玉山这四十多万年来究竟守了个什么？

羽然曦不在意他对自己的评价，他知道自己的问题所在，可他也知道自己并不是不在意过程，只是自己不会照顾人心罢了。

三千世界啊！若要照顾人心，那可是个大工程，万众一心的场面是很少见的，若要在意每一个人内心的想法，玉山根本就无法司律。

玉山能做的只是最大限度地保证能有很多人活下来，然后再在这个基础上去照料人心。玉山能做的就是未来的羽然曦能做的，他知道自己不一定就能比西王母做得更好，他只是情感较为薄弱罢了。

三千世界那么大，总不至于只有他一个天资精绝之人，也不至于只有他一个情感淡漠之人，只是天资精绝者多少也会有牵绊，情感淡漠者一般也只是资质优异。

羽然曦没有牵绊，资质绝顶，又恰好生在边界薄弱的一个世界里。那他便是玉山继承者最好的人选。因为资质精绝，修炼可入至臻；因为牵绊寥寥，方知律者无情；因为边界薄弱，才有心怀天下。

三者缺一难成司律玉山。

这个徒弟是天道给他的，他懂。司律者先无情、再有情、后归虚。

他的感情太淡了。发不容情，但法外有情。总不能在玉山上一直都是这个样子，师父还有过杀到天界的经历呢！虽然不是什么好的榜样。

“你说若是一个执掌他人生杀夺予大权的人有了情感，那会如何？”羽然曦把阵中的方胜纹换成了如意纹。

江芏看向羽然曦的背影，眼中有万千疑问，他不傻，羽然曦问出这个问题，他就知道他大概是个什么情况了。

江芏的万千疑问最终化作一句：“那你又是什么身份呢？”

“比你想的还要重一些。”羽然曦把一朵云纹抹掉，刻上了一朵曲水纹，“你应该能猜到。”

“所以是真的有敌人会来。”江芏有些不死心地问羽然曦，双手已经不自觉地捏上了窗棂。

“有。”羽然曦把万字纹和璎珞纹换了换地方，“目前还不知道敌人是什么，不过等到北海之后应该就清楚了。”

“那个连你都打不过的……人？”江芏想起来之前在羽化峰少鵹和羽然曦的谈话，他不确定那个究竟是不是个人。

羽然曦点头，动手让阵法外围的一圈蒲纹转动了起来：“带上你，我应该是打不过的，不过现下还有首座，那便是胜负未明。”

江芏感觉被羽然曦骂了，虽然他没有吐脏字，但还是感觉他再说自己废物。

“所以你带我干嘛？”江芏抓着窗棂的手越发用力了，指甲都掐在了木头上——这不是震惊，这是气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