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支情歌。

她一说对不起，我就想哭。

她哪里对不起我了。

被男人骗了，还一个人带着我，是我挡住了她太多幸福。

我记得妈妈在我读小学的时候有过男朋友的。

那个叔叔想和妈妈结婚，妈妈考虑再三，还是拒绝了。

她说，亲生的都不会一辈子对我的孩子好，其他人我更不能保证。

如果没有我，妈妈是不是不用辛苦这么多年。

妈妈本来打算做个坏人，不想告诉你，谁知道你今天正好过来了。

江瑶瑶反正我有妈，不是你说的吗？

妈妈朝我笑了一下：

妈妈这件事你知道了就行，没你什么事，如果你吃饱了就回家吧。

我继续待在这，于今天的她而言只会是一种麻烦。她也许比我需要更多时间来消化这件事。

江瑶瑶那我先回去了⋯下次和毛毛一起来看您。

我以为“爸爸死了”对我不会有影响。

当我发现自己坐地铁坐过站时，就已经证明，我还在想这件事。

如果毛毛现在在家就好了，我需要他。

【毛毛，你在忙吗？】

那边很快恢复：

【在休息，采访比想象中顺利，老教授很好相处。】

【想我了？】

【是啊，很想你】

确认毛毛没有在忙工作，我拨通了他的电话。

江瑶瑶毛毛…

毛不易怎么啦，感觉你不开心。

我不知道怎么开口，感觉自己现在像个任性的小孩。

江瑶瑶你，真的不忙吗？

毛不易你怎么了？

江瑶瑶我没事，想跟你说说话而已……

毛不易你这样我怎么放心。

以毛毛对我的了解，最后我肯定瞒不过他，“没事”不过是安慰自己的吧。

毛不易要不等我忙完了，买当天晚上的机票回来？

江瑶瑶不要。

我现在真是矛盾极了，一面想要毛毛就在我身边，一面又不敢说出自己想要去找他这样任性的想法。

毛不易瑶瑶…

江瑶瑶等你回来再说吧，我不打扰你工作了。

——————三天后

毛毛只说要我在家乖乖等他回来，不许我去接。

他到家的那个时问，我正在午睡。

他坐在床边，轻轻捏了两下我的脸烦：

毛不易我回来了，都不睁眼看看我吗？

已经一周没有感受过这个声音离我这么近了。

我很快清醒，然后像那天在机场一样，主动吻上他的唇。

他对我的主动感到意外，但很快也开始配合。

他西服的外套己经被我脱下来，我还想继续，可是被推开。

毛毛的额头抵住我的，他摸了摸我的耳朵，声音很轻地问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江瑶瑶你不想我吗？

毛不易想，很想，还很担心你。怕你一个人在家偷偷哭鼻子了。

江瑶瑶我才没有。

他把我搂着，让我好窝在他怀里：

毛不易乖乖，现在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

江瑶瑶毛毛，从小到大，身边都有爸爸，是什么感觉啊…

他好像以为自己听错了，一时间没有来得及思考我的问题。

毛不易什么？

江瑶瑶我爸，真的死了。

我勾住他的脖子，嘴唇快要碰到他的后颈。

江瑶瑶是不是我的玩笑话成真了……

毛毛什么都没有说，手一下又一下地抚着我的背。

一直遗弃我和妈妈的那个人，如今离开了这个世界，也算受到了惩罚，可是我为什么会感觉不太好受。

我没有同情他，但我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在恨着他。

我知道，这件事情毛毛没办法像从前一样安慰我，哄我。

他和我不一样，他家庭和睦美满，我连自己亲生父亲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他陪着我就好。

江瑶瑶这么些年里，我只知道关于他的两件事。

江瑶瑶一是他跑了，二是他死了。

要是被我知道我的父亲在别的城市过着新的生活，我或许会心无波澜，但他从这个世界消失了⋯

意外着我连问他一句 “为什么当年抛奔我和妈妈” 或者骂他一句，或者骂他一句“你有没有良心”这样的机会都不再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