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生人会梦到电子羊吗？
在这个光怪离奇的时代，开一家连锁机油店也是捧上铁饭碗的方式之一。
你听着光脑里面对于旧一批警用机器人处理的报告，默默想到。
哗啦。
店门打开了。
混着雨水，蓝色能源液和机油，你和“他”在磅礴的大雨中对视，他向后退了一步，跌跌撞撞地躲开你的视线。
“雨下得这么大，”在室内恒温的暖橙色灯光里，你向那个满身污泥的“人”发出了邀请，“为什么不进来坐坐呢？”
――
他满身都是不知从哪里开始泄露的银蓝色能源液，高大挺拔的身材和半边掉漆的皮肤衬得他像恶鬼一样阴森恐怖。
你拿起硅胶质地的补丁和一罐营养液走了过去。
“那个……”
他却像受了极大的刺激一般缩起身来，你好像听到了他喉咙里发出来的呜咽声――要是程序设定有呜咽的话。
“好像发声系统也有问题啊，别动。”你直接蹭到了他面前，饶有兴致地研究着他惊慌失措的表情。
明明只是一个机器人，却像人类一样表达情绪吗？
“别，别……”他的喉咙里发出呜咽地声音，充满攻击性的眉眼透露出乞求的意味。
明明高了那么多，却像一只败犬一样缩成一团。
你的目光落到他已经脏到看不出来的警用标志上，抬手拢住了他的头。
“别慌啊，”你笑眯眯地说，“先把脸上的能源液擦干净再说吧？”
他嘴唇在颤抖，却什么也没有说。
――
明明是警用仿生人。
“我把你的痛觉处理器关掉了，”你笑眯眯地解释到，手指抚过他的胸口，他躺在桌面上，那双碧色的眼睛里全是不安的情绪。
能源液已经从桌子上流到了地上，他的表情渐渐迟钝了起来，但却依然定定地看着你。你很快找到了漏洞，乐观地拍了拍脑袋。
“别怕啊……”
“找到了找到了……”
“有我在……”
警用机器人3346号听着这些话，莫名其妙的感觉身体一片冰凉。
这些话……
本来是他对别人说的。
“别怕。”本来是一句程序设定好的话。
那是十年前的一次出警了，他把一个小女孩从罪犯中救出来，小女孩浑身是血，奄奄一息。
他那个时候，也说了一句“别怕”
那个小女孩笑了，眯起眼睛，把头靠在了他的肩膀上：“我知道……”
她把一颗脏兮兮的糖果塞在他的手心里，然后，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到了人类味觉中的“甜”。
但那是噩梦的开始。
“他是异常的仿生人？！”
“太可怕了吧……还是警用型的……”
“万一失控了呢……”
没有人会对机器心怀感激，他们从来不会把他当做人。到最后被销毁也不会有人知道。
他就像一条溺水的鲸鱼一样……慢慢沉入海底。
“好了，差不多了。”
3346号猛然醒来了。
他一下子坐起来，努力往后靠着。
不知道这样的动作哪里逗笑了女孩，她勾起嘴角，眯起眼睛来看他。
“真是让人伤心呢，先生，刚刚明明是我救了你吧？”
她伸手去够他，3346号几乎条件反射般惊恐地往后躲，最后触到了墙壁，绝望地闭上眼睛。
温柔的触感擦过他的额头，脸颊，最后是嘴唇。那里好像有电流通过一样，刺激地他忍不住颤抖。
“唔……”
“只是擦一下脸啦，”她无奈地望着他，“我可是救了你哦，要不要留下，给我当报酬啊？”
他不可置信地睁开眼睛望着她，他们俩靠得很近，几乎能听见她浅浅的呼吸声。
“为，为什么……”
“为什么……？”她好笑地重复了他的话。
她蜜糖色的眼睛不满般扫到了一边。
随后，她后退几步，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随手拍了拍桌子上一个巨大的罐子。
他猛得睁大了眼睛。
那个玻璃罐子在暖色的灯光下反射着光晕，里面满满装着一罐玻璃纸包装的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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