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晨曦里的微光透过窗户洒在课桌上，晕开了些许黄色的光圈。

教室里充斥着朗朗的读书声，老师时而踱步时而训斥着读书散漫的学生。

阮烟不喜欢大声朗读，只是呢喃细语，背书不管以何种方式，只要能熟记心中，便是最适合的。

而自从上次跟秦贺有过不愉快的小插曲以后，两人便没说过话。秦贺晨读从不发出声音，因为他成绩拔尖，老师也从未针对过他，这一点阮烟还是很赞赏的，至少不会闹腾。

临近期末考试，阮烟倒也不慌，只是还没想好是去是留，留就意味着她走文科，去就要与理科为伴，她文理科都不差，班主任想让她留下来，但是妈妈想让她选理，因为就业范围广，不会有太多的束缚，很纠结，她其实更喜欢文科多一点。

叶芜早就想好了，她打死也不会选理科，不仅不会做题，光是对着物理化这两门课的试题就得头秃，虽然文科也很一般般的她，但好歹揉两句话上去还是能拿一点点分的，虽然自己也希望阮烟选文，但是也不愿意去左右她的想法，毕竟人生是自己的，未来的路谁能替你走呢？

在这一点上，叶芜还是很明事理的。

自习课上充斥着各路大神的鬼哭狼嚎，是这层楼声音最大的班了，是值周老师的眼中钉，肉中刺。

突然，九班教室里发出了乒乒乓乓的声音，一个上完厕所的男生回到教室，大喊

“九班有人打架了，没想到，有生之年能看到学霸们打架，哇哦，好刺激！”

教室里的人，蜂拥而出，纪律委员嗓门都喊破了，看热闹的看热闹，欢呼的欢呼，仿佛这只是一场表演，而他们只是置身事外的看客，甚至拍手叫好，笑声，一浪盖过一浪。

值周老师从楼底下悠闲的走上来，他以为又是八班在瞎闹腾，直到看到九班被围了个水泄不通，才知道，出了打架斗殴的事情。

许亦锡手里拿着凳子，手上的青筋暴起，桌子早已倒在了地上，书散落一地，对面的人已经被踹在了地上，动弹不得。

若不是被周围的人拉扯着，恐怕地上的这位朋友，现在已经在医院的重症监护室里呆着了。

这次事件的性质极其恶劣，许亦锡被叫家长，双方的家长正在办公室里沟通。

对方家长来势汹汹，恨不能将许亦锡生吞活剥了，但是碍于这是学校，只好作罢。

校方协调双方家长近五个小时，鉴于双方都有错误，学校给出的惩罚是，赔偿对方医药费，精神损失费，另外赔偿学校损坏公物费用，回家教育一周。

许亦锡回教室拿书包，阮烟看见他了，没了往日里嬉皮笑脸，脸上擦破了皮，破相了。

许亦锡和外婆一前一后的出了校门，许亦锡让外婆坐车走，外婆倔，要走路回家。

“小兔崽子，你这回真给我长脸了，老了，还要别人看我的笑话。”

“你知道吗？我一接到学校电话，就赶过来了，我当时心里就想啊，幸亏你小子身板硬，不然躺地上的可就是你喽，要是你出什么事，我怎么跟你父母交代啊？”

“你说你，这么大个人了，跟同学有什么好计较的啊，你得气量大些，宰相肚里能撑船知道吗？”

……

许亦锡本来觉着没什么事，倒是让外婆这么一弄，鼻头发酸，外婆今年也是六十的人了。

自己是任性些，不过也是因为今天被打趴下的那窝囊废，口出恶言，只是教训教训他一下。

“外婆，您真好，我保证不会有下次了！”

“小兔崽子你还敢有下次，你看我不打断你的腿？另外这事别跟你父母讲了，不然你少不了一顿骂，赔偿的事我来就行了，这么些年你爸妈给我的钱，我一分没动，正好今天派上用场了。”

看着外婆健朗的步子，许亦锡突然喉头哽咽说不出话来，一个连车费都舍不得的人，却可以对自己的亲人掏心掏肺。

许亦锡掏出书包里的伞，撑着伞和外婆并着肩一道消失在这小镇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