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六——酒后失言（下）

“在我身边当我的守护灵么？”艾丽卡把头埋进我的胸口。

“什么守护灵？你或许会在实验室见到我的。”我醉醺醺的说：“就看你……能不能认出我来了……”

“什么？”艾丽卡听到这句话，心里一惊，酒醒了一半：“你要捐献遗体？”

“这有什么大不了的……”我满不在乎的说：“我爸妈都同意了……再说了，现在墓地那么贵，有那些钱还不如买架钢琴把我骨灰藏里面呢。”

“真的假的，你别骗我啊……”艾丽卡的脸上写满心疼和不可思议。

“没……没骗你，不信我回去拿证明给你看……”我踉踉跄跄的站起来，准备付账拉着艾丽卡离开。艾丽卡看到晓薇这个样子，赶紧帮晓薇付了账，然后立刻马上送晓薇回家。

埃尔文打开房门，看到酒气熏天的晓薇和满头大汗的艾丽卡，已经猜到两三分。“我去拿药。”埃尔文赶紧去药柜里翻找药品，不成想一个红色封面的证书从药柜里掉了出来。

“这是什么啊？”埃尔文问我。

“给我看看！”我拿过证书，打开大声的念出了里面的内容。“我就说我没骗你吧……”说完我还得意的向艾丽卡展示起来。

“埃尔文，晓薇她今天喝醉了，我先陪她把衣服换好，剩下的还要拜托你了。”艾丽卡对埃尔文说。

埃尔文却被晓薇的捐献决定惊讶的冻立在那，不知所措。

房间里，艾丽卡帮我换上宽松的睡衣，又把我弄到床上。“你好好休息一下吧……”艾丽卡在我额头上亲了一下。

“真是……麻烦你了……我没事……”我又要起来送艾丽卡出去。

就这样我折腾了不知道多久，直到精疲力尽才倒在床上睡着。

等到我第二天清醒过来时，已经日上三竿。

“你好点了吗？”埃尔文把水放在床头桌上：“我还从没见你喝醉成这样。”

“实话说，喝醉的时候还挺快乐的。”我尴尬的笑了笑。

“不过……你真的想那么做吗？”埃尔文一时间不知如何开口。

糟了！我想我一定是在昨天喝醉的时候说了不该说的。我很埃尔文到底是隔了近两百年的人，很多观念肯定会有冲突，我到底怎么样才能……跟他解释呢？

“我肯定是深思熟虑过了。”我喝了口水：“我爸妈都同意了的，你想想这也是好事对不对啊，至少能帮那些有希望的人活下去。”

“那对你来说太残忍了……我无法想象你被开膛破肚尸骨无存的样子……我希望你能完完整整的来也能完完整整的离开。”埃尔文把手搭在我肩上：“你何苦这么糟蹋自己？”

“埃尔文，你想啊，我死后被烧成灰烬，那才是荡然无存，如果说我的一部分能够挽救别人的生命，那么他们就是我生命的延续啊。再说了……我是个医生啊，治病救人也是我的愿望嘛。”

“可我不想让你被弄成标本啊……”埃尔文有些哀伤：“这么漂亮的姑娘怎么可以被弄成那么恐怖的东西？”

“我不介意啊。我的这个病到现在还没有太好的解药，如果说他们通过研究我从而了解到一些东西，说不定都会成为其他患者治愈的希望。而且我觉得标本的永恒是非常美丽的，你见过血管注塑模型么？还有那些处理精美的标本，都是另一重美丽。就算是当学弟学妹的教学模型，给他们练练手也不错嘛……”

“可是……我接受不了……”埃尔文的声音有些哽咽：“我怕见不到你最后一面……我怕我想你的时候没有地方可以探望……”

“你一直陪着我，远远比最后一面更好啊。再说了，就算我有一天离开你了，只要你还留着有关我的记忆，我想我就不算真正意义上的死去，而是永恒的活在你的记忆里。”

埃尔文与晓薇的目光相对时，似乎看到了那种他从未见过的澄澈与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