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动

泠芸一路跟着，前人似是有察觉却没有拦她，只是一路上了马车，赶往垣州地牢

她只得弄了马车绕路追着

垣州地牢

泠芸看见他们把那个男子扔到牢里，浇了他一身水，立马把他靠在木桩上绑起来像是准备严刑拷问

风烨林就在前面站着，一整个身子隐在暗处，眼中带着急促，呼吸都变得沉重，阴翳的狠意闪过

他看着牢里的人，没有说话

等人慢慢转醒，他拿过长鞭，周围的飘絮飞起，他却突然放下，一眼看见在长廊尽头的泠芸

小窗里幽幽挤出几缕阳光，那片紫藤里的姑娘一般，仿佛亮了起来

她裙衫已有几处破坏，眸中的清晰和追过来未逝的野性让风烨林有一丝的措刹

她也并未躲过他的目光，一步步走过来

直到他眼中平静下来，化为素日的温吞，她化为一泉春水的懵懂

风烨林自然地给她披上斗篷，却没有解释任何

“秋日后马上就入冬了，地牢阴暗潮湿，不披件衣服就来了？”

泠芸没有问，她只看着他的眼睛，要从里面一剪浅水中瞧出什么来一样

片刻后，她别过眼，看向牢里的人

风烨林站在她身前挡了大半“芸儿先回去，如有问出来什么，我会派人告诉你”

他双手搓了搓她冰冷的手“走吧，这里的事情交给他们就好”

泠芸望向他的眼睛，他依然淡淡地笑着

也许是自己多虑了，这男子就算对他有作用，那也事关皇家，和自己无关

此人如果做出伤害皇室的事情，那亦要重罚，就算在地牢里严刑拷打也不为过

“私自用刑是大罪”

风烨林愣了一下，很快恢复如初

他本以为泠芸来找他是为了质问他为什么要抓走无辜的人来垣州地牢

明明已经派足了精卫拦住她，却还是被她追来，这已在意料之外

风烨林没想到这个打败了逸影的小姑娘只是为了嘱托他的平安

他眸中的笑意掺杂着无数情绪

看到小姑娘如洗刷过的桐子一般的眼睛，他劝解自己不能变动，手中握地更紧了些

“其实此次下江南就是调查父皇交代的事，并不是私自用刑”

他注意到素日乖巧可爱的芸儿今日的不同

她继承了临年的果绝和无畏，和曾经17岁的临年一样的势态

那时候的风烨林还是个12岁的孩子，从小在宫里长大的他早已学会做表面功夫，配合大臣们，为了摆脱皇后的束缚，他必须稳坐太子之位

就在那时，他被宫中种种打磨成光滑亮丽的人物时，远远见过一眼鲜衣怒马的少年临年

风烨林听说过临府收养的女儿，当时宫里人七嘴八舌说这个女孩如何如何大逆不道，如何如何骗得整个临府宠爱有加

然而在临小将军面前是不敢说的，毕竟他在小小年纪就挣得无数功名

临府小姐和少年将军与他听到的完全不一样

那个姑娘才9岁，跟着哥哥叽叽喳喳，但却在将军们射靶子的时候，一箭射中靶心

当时大家都瞧不起她，还劝她别添乱，外一伤着自己就不好了

泠芸俏皮地眨眨眼，像变戏法一样偷去弓箭，襻膊三两下挽起袖子，发上的小球一动，靶心就添上一箭

然后蹦蹦跳跳，拿着弓箭找哥哥炫耀去了

他也曾渴望那样的自由和放肆，驰骋沙场的危难与宫中的算计也同样艰辛，那还不如像厉鹰，永远自在

泠芸的样子自然是临府里料理出来的，和自己所处的，四四方方的宫墙不一样

乌眸闪扑了两下，吐息在黑暗中显出雾气

泠芸笑了，像平常一样弯着桃唇，唇脂的色彩延开，鸦雏影月

“好”

她信了，甚至觉得是自己在添乱

也许武将家的女儿确实不与太子殿下相配

也不该，责问他

风烨林点点头，带她离开，握着的手碰到铜青黛钏感到一片冰凉，他簇紧了眉头，有些咯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