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长关冒了一身的冷汗,他此刻才清晰地认识到原来自己还能胆小成这个怂样子。
他仿佛成了提线木偶,被人暗中操控着。
目光锁向台上,沈长关只能由着自己不受控制的身体细细向那个红衣舞者看去。
那人如一只红蝶,翩然若飞,裙摆上的银色挂坠随着脚步停顿互相碰撞,叮当作响,好生清脆。
不是媚俗。
地板上跳跃游走的双脚系着一条红绳,显得那脚踝更加苍白,更为细瘦。
沈长关一时有种来到了温柔乡的感觉,正这么想着,身体突然又自己动起来,顿时心里一阵疑惑,这又是要干嘛?
他脚下一点跃上高台,稳稳落在了舞者的面前,见有人上来,那人也没停下,却笑得清纯灿烂。
舞步灵动可爱,长袖一次次闪过沈长关的脸,连带着一阵花香扑了他满面,却不是青楼中令人头昏脑涨的熏香,更像是一树桃花散发出的幽幽气味,沁人心脾。
走近了才看着那张细小的脸,眼角两抹金色与玫红混合着拉成眼线,眼尾微微上挑,脸蛋看起来白净柔软,就像……就像是儿时最爱吃的糯米糍,软软糯糯,只要咬一口下去就会有甜腻的汁水流入口中。
可惜了,这妆容配不上这张清纯欲滴的脸,太过艳丽反而遮挡了本该有的气质。
突然,沈长关的手迅速地伸到后背,拔出了一只细长的剑,灯火烛光照映之下闪过一缕寒光,照亮了瞳眸,沈长关一愣,那只剑在自己手中紧紧握着毫不客气地刺向了舞者白皙的脖子,剑光凌厉,沈长关不敢相信地看着自己的手——
他竟是在那人脖子上刻了“卑贱”二字,鲜红的血液如精亮的珠子,牵着红线顺着脖子流进衣襟。
沈长关怔住了,他死死地看着,几乎望眼欲穿。
盯着那颗红珠浸入衣襟,最后红与红融成一片,只留下那两个如针般的字,似乎能把沈长关的眼睛都扎破,只剩下眼底的不可置信。
他如梦初醒般瞪大了眼睛,那人……那人竟是
风微折!
一时间颅中混乱不已。
他看着风微折惊恐万分的样子,看着那美丽的颈脖上狰狞而张的伤口,心脏跳动的声音掩盖了周遭一切吵闹与尖叫。
风微折的睫毛在烛火下簌簌而动,他好像不知道疼,眼前的人颤颤巍巍地站起来,一步一步迈向自己,沈长关突然想过去扶住他,
不行,怎么也动不了,为什么,他只能感受到身体像僵尸一样一动不动,像木偶一般没有感情,他更不知道自己此刻是如何的神情,
风微折缓缓开口,然而那嗓音已经是沙哑的,是难听的。
“你是……愿安吗?”
沈长关顿时停住了呼吸,他似乎在一片空白的大脑中找到了最后一丝清醒,
他有种猜想。
难道,不是鬼钻了他的梦,而是自己去了风微折的梦里,正在扮演一个名叫“愿安”的人,
原来如此。
他彻底洗刷了心中的惊讶,那两个刺眼的字,竟然是风微折喜欢的人所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