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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忆过往 3.温养

岚暮辞

岚澈一身浅蓝色长衫,漫步在繁华的京都。

  世人都说:六界之中,生灵死后便会进入轮回,再入凡尘。如果这是真的,那你应该会回来吧……

  岚澈回了倾林竹苑,暂时在这住下了。

  寻灵蚕一事不是很急,岚澈先是去了魔界,窥探虚实。若是他还活着,岚澈只想远远的看他一眼。

  阴暗的洞穴里,散着微弱的红光。

  阿琦拿出聚魂灯,施着法术,召来了丝丝缕缕的魂魄。人有三魂七魄,魔不一样,只有三魂三魄。此时阿琦已然召来了魔尊的两魂两魄,最后的一缕魂魄去了哪?谁也不知道,阿琦更不知道。

  而这一切都被岚澈看在眼里,他远远望着躺在里面的魂魄,那是尘暮。他猜对了,尘暮不可能就这样死去。

  “谁?”阿琦立刻警觉起来,环视着四周。

  岚澈不能多留一刻,若是被发现自然免不了一战,他不想,不想毁了他的世界。

  他带着激动的心情出了魔界,此时的他欣喜万分。

  “我就知道,他不会那么容易就死的……”

  岚澈眼里噙着泪,嘴角不自觉的上扬。

  他真的不想再顾虑那么多了,只要他还能回来,无论如何,他都会护好他!

  只是……现在的他,不过几缕魂魄,那最后一缕魂魄去哪了?是不是只要找到最后的一缕魂魄,他就可以回来了……

  岚澈想着,心里早已欣喜若狂。

  他也不知道,自己会找到什么时候,但他从不会放弃!

  岚澈走上了尘暮走过的路,去过的地方,接触的人……一切的一切,只要是关于他的所有,他都会一一找寻。

  ……

  第一个百年,他走遍了六界,每天都是日夜难寐,看着茫茫人海,他生怕一眨眼,就错过他的身影……

  第二个百年,他游历了大江南北,心里想着:如果有他的陪伴,那是怎么样的光景……

  第三个百年,他还在找寻,直到遇见他的那一刻——

  “岚澈……”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岚澈心里一颤,是他,他回来了!

  岚澈带着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眼前人,有些颤抖的手抚上他的脸颊。

  “我找了你三百年,这六界的每个角落我都去过,却不知,你一直在我身边。”

  “魂飞魄散之前,还能见到你,真好……”

  此时的尘暮,只是一缕魂魄。

  他为岚澈挡了那妖兽的致命一击,魂魄化作点点星光,渐渐消散……

  “尘暮,别……别离开我……好不好?”

  岚澈把他抱在怀里,失声痛哭,眼泪早已打湿了衣襟。

  “岚澈,我真的累了,我放过你,你也放过我,忘记我这个没有来生的人吧……”

  说罢,尘暮最后的一缕魂魄消逝在回灵谷里,随之便是岚澈的哭喊声,回荡在山谷中……

  “别……你别走!”

  一个人生活久了,那颗假装孤傲的心遇到点温暖,便会溃不成军。如今的岚澈,早已溃不成军!

  ……

  他带着灵蚕返回天界,交到祁湘手里后,便回了落辰宫,全程失魂落魄的样子,似乎魂飞魄散的是他,不是尘暮。他多希望如此……

  这一切,正缘看在眼里,他不过是去了趟回灵谷,刚找到灵蚕,身后便蹦出一只庞大的妖兽,岚澈来不及躲闪,却是从腰间的玉佩中幻化出的一缕魂魄替他挡了这致命一击。岚澈这才明白,原来,尘暮最后那一缕魂魄藏在了他的玉佩里。

  可是,为时已晚,他连再世为人的机会都没有了,三百年的找寻终是一场空……

  尘暮,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如今他只有悔恨的泪水。

  ……

  而在魔界的阿琦看着洞穴里的两魂两魄一点点散去,自是无能为力。

  “尊上,尊上!”

  “怎么会这样?不可能的……尊上您不是说聚魂灯那么厉害吗?您怎么会……”

  阿琦瘫坐在地上,几近崩溃绝望!

  “阿琦!把聚魂灯给我!”

  岚澈上神?阿琦带着惊讶地眼神看着岚澈从他手里拿走聚魂灯。

  “还给我!”

  “我可以救他!”岚澈看着阿琦,希望他能相信。

  “你如何救?!当初若不是你,尊上能落得如此下场?你们天界自顾清高,到头来不都是狼狈为奸,一丘之貉吗?可怜尊上被你迷惑,如今落得个魂飞魄散的下场……”

  阿琦还未说完,就被岚澈施法晕了过去。

  待他醒来之时,此情此景更是不可思议:岚澈……他在……引元神出窍?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他想干什么?

  阿琦被捆仙锁锁住,动弹不得。亲眼看着岚澈引尘暮的元神入体,聚魂灯散发出刺眼的光芒。不过半晌,光芒四退,岚澈晕倒在地。

  阿琦身上的捆仙锁因失去神力松了绑,他跑过去,聚魂灯早已震碎,地上满目狼藉,而岚澈身下露出斑斑血迹……

  阿琦这才明白,岚澈是以自己为血躯温养尘暮的元神。

  “他为何要这样做?为何要温养尊上的元神?”

  “也是啊,这是你欠我们尊上的,你也该尝尝这份苦了……”

  ……

  岚澈挣扎着起身,全身如撕裂般痛苦。

  他看了看怀里揣着的小瓷瓶,那里面装的是岚澈的另一半元神,方才岚澈亲手逼出自己的一半元神,然后引入尘暮即将消散的元神温养着,每日都要承受元神分裂的痛苦,他堂堂天界战神,以后的每一天都会过着不如人的日子。

  “你为何这样做?”阿琦问道。

  思索片刻,岚澈开口道:“是我欠他的。”

  “最好是这样,尊上若是能回来,也不枉你白白牺牲。”

  岚澈咳嗽了几声,颤颤巍巍地说出了几个字:“谢……谢……”

  “既然是你欠他的,何必谢我?”

  “我是说,阿琦……谢谢你的信任。”

  阿琦能怎么办?不可否认他是尊上最爱的人,阿琦的信仰是尊上,尊上信他,阿琦便信。

  岚澈笑了笑,起身离开。

  阿琦拦住他,“你去哪?你这么虚弱,怕是都出不了魔界……”

  “那就拜托你,把我送出去,我坚持不了多久,必须服用回魂丹。”

  “好!”

  ……

  要说这天界里和岚澈走的最近的人便是正缘了,正缘早已收到了岚澈的传音,早早地站在天宫外等着他,看到的却是岚澈一身伤的样子。

  “岚澈,你这是……”

  在正缘看来,岚澈这一副狼狈的样子是从没有过的,但现下,他真的不忍心看到岚澈这个样子。

  ……

  岚澈服下回魂丹后渐渐恢复了神力。

  “你终归是那样做了……以后的路你可要谨慎些。此事你知我知,该做什么我都明白,你放心吧岚澈。”

  “谢谢……”

  “回魂丹是仙界之物,回头老夫给你去找那太芷真人多要些回来。”

  “嗯。”

  ……

  可曾想过,岚澈温养尘暮的元神,这一温养便已是万年的光景。

  “啊……啊……”此时岚澈脸色苍白,嘴边挂着残留的血迹,可见他在殊死挣扎着。

  正缘匆匆赶来,为他稳住心神。

  “近些年,你体内的元神愈发虚弱,而那个不属于你的元神却愈发强大,这样下去,你撑不了多久!”正缘满脸担心的看着岚澈。

  其实,这正是他想要的。温养元神,顾名思义就是以自己元神的精气来温养他人的元神,本身元神的精气会丝丝殆尽,直到他人的元神能够有充足精力转至冥界,届时便会再入六转轮回钟,再世为人。

  “无碍,只要他还在……”岚澈紧紧地揪住自己的胸口。放心,我在!

  正缘眼里看着,心里疼着。他怎么不明白岚澈的心思,若是那人活下来,岚澈便活不下去,左右都为难。每次看到岚澈痛苦的挣扎时,他就想劝他放弃那人,但每次痛苦过后便是岚澈欣慰的一笑,他坚持万年了,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弃!

  岚澈才刚刚恢复,了绪便冲了进来。

  “上神,不好了!妖帝不知何时冲破了北荒的封印,带着妖族大举来犯,已到天宫之下,天帝下旨派您率天兵前往……”

  “怎么会这样?!”正缘拍桌而起,怎么来的这么不是时候!

  当年封印妖帝的是岚澈,用的是以血为祭的方法,如今的岚澈若再封印妖帝怕是不那么容易啊……

  正缘思虑着,而岚澈早已披坚执锐,带着部下奔赴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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