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启·七

毕业舞会上，除了简，还是没有人和她说话。邀请她一起跳舞的男生，都是其他专业的。

跳完一支舞，梁皖妮扭头找不到简了。说好了晚上一起结伴回家的，她不会食言的。

“Jane， Jane， where are you?”

梁皖妮四处搜寻着。走进舞厅连着的一条走廊，她听到了老维克的艺术总监Gavin Smith的声音：“I promise you…”

简正举着一个红酒杯站在他面前。看到梁皖妮找来了，简吓了一跳：“Wonnie… What's up?”

“Hello, Mr Smith.”梁皖妮先和加文打了个招呼，接着对简说：“I think it’s time for us to go home.”

简有些吃惊：“What? But it’s still early.”

加文则在一旁说：“Sorry, Leung, but Stephens and I have something important to discuss with tonight.”

艺术总监这样说了，梁皖妮也不好拉着简走了。她只能向两人告别：“All right. Good night, Jane. Good night, Mr Smith.”

她不喜欢太热闹。舞会还没结束，她就独自回家了。

小心翼翼地躲过一个个喝得酩酊大醉的酒鬼，穿过一条条被霓虹灯照耀着的马路，梁皖妮不禁想起了前段时间余飞文送自己回住处的那个晚上。

不知为何，她的脑海中浮现出了小时候父亲教自己的李白的《菩萨蛮》中的一句——“何处是归程”。

回到家，母亲还没睡。见她会来了，母亲又开始唠叨：“不让你爸去接你，难得你自己知道要早点回来。你一个人回来，就不怕路上遇到什么危险？”

“本来和Jane说话一起回来的，她临时有事脱不开身。”梁皖妮有气无力地回应。

“哦，那你也不知道给我们打个电话，或者给你哥哥嫂嫂打个电话。哦对了，我叫你哥哥嫂嫂后天回来吃午饭的。”

梁皖妮有两个哥哥，是双胞胎，比她大六岁。梁皖妮出生时，并没有怎么受到哥哥们的欢迎。毕竟，他们早已习惯了生活中有彼此的存在。多出来个妹妹，是会不习惯的。

“哦，好吧，我明天一早去London，要签合同了。”

听到合同，母亲又追着问：“合同是怎样的啊？稳定吗？要是没做秘书稳定的话……”

“妈，我很困了，我想睡觉了。细节还没定呢，等明天我会来了再说。”梁皖妮跑进了房间，关上了门。

她觉得，自己和母亲之间，始终有难以逾越的隔阂。母亲不理解自己从记事起只想做演员，自己不理解母亲把做秘书的热情强行传输给自己。

幸好，有父亲，一直在背后默默支持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