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在喧嚣里低头不语,沉默在黑夜里与目光结交,于是,我们看错了世界,却说世界欺骗了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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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经周折,卡尔曼特找到一个向导兼翻译,他说他叫凯伦,是英国人,来中国谋生活好多年了,但卡尔曼特总觉得他很违和,但又说不上哪里奇怪,通过查阅古籍,两人在中国湖南衡山找到了朱雀族的遗址。
(《石氏星经》云:“南宫赤帝,其精朱鸟,司夏、司火、司南岳”。南岳就是现在的湖南衡山。)
那里因为战乱和战后重建已经面目全非了,依稀可以看见石柱上的图腾和镌刻的古老文字,村庄里没有什么年轻人,只剩下一些老幼病残。
他们见到卡尔曼特时非常惊讶,这里已经多年未有人造访了,听她说自己是朱雀族人,更是惊奇,没有想到还有遗落国外的年幼族人。
他们取了卡尔曼特的一滴血,一个老人端详了一番点了点头,这才领两人进村,来到了祠堂。
从族里老人的口中她得知,战争结束后,新中国成立,本来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可是1966年中央要破除四旧,四大古族被扣上了“封建迷信”的帽子,被赶尽杀绝,那时候族里的年轻人被迫抛家舍业开始逃亡。
他们回忆确实是有一批逃到了国外,卡尔曼特的父辈可能就在其中。
一个身材佝偻的老人说他有那些人托洋人带回来的信,收件和送件都是英文的,他们看不懂也没敢拆开,说着他从一个形状怪异的石像里拿出了一沓信,他翻翻找找拿出了已经看不清字迹的信。
卡尔曼特一封一封的打开,里面写的都是中文,她的翻译帮她读了几封,其中一封给她的感觉很奇怪。
“俺娘:
女儿已经到了英国,一切都好,家里也好吧,听说要平反了。
女儿不孝,现在有了身子,我舍不下这个孩子,回不去,等生了再回。
你顾好自己的身子,等我回来你就是姥姥了。
1979年12月31日
女儿崔婉。”
崔婉……卡尔曼特算了算时间,她是1980年11月被孤儿院领养的,如果刚出生就被抛弃,算上送信的时间,应该就是1980年年初左右怀的孕,所以这封信很有可能是她的母亲写的。
她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被告知崔婉回国后不久就死了。
“崔家姑娘也是个命苦的哦!跟个不负责任的洋鬼子生了个小孩,孩子在国外丢了,回来命也丢了。”
他们说,崔家是他们村里的望族,崔婉则是崔家的嫡系后人,也是个厉害人物。
崔婉是不是自己的母亲,自己是被抛弃还是丢了,都已经无从查证了。
她还是认了崔婉,在祠堂里,崔家先祖的灵位下磕了三个头,她想,总归是有个结果了,说不上是什么心情,她想哭,眼睛涩涩的,可是哭不出来,这还怎么恨啊、怎么爱啊,已经是死人了。
族人将仅存的秘法残卷给了卡尔曼特,要有个传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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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尔福庄园。
德拉科正在看书,书上的字像一只只苍蝇,他根本看不进去。
他脑子里不断浮现出卡尔曼特最后在火车站里看着一个又一个家庭的流露出的眼神,不是羡慕 也没有嫉妒,而是一片死寂,那一刻她像被抽去灵魂的躯壳。
他不断的告诫自己,她是骗子、是泥巴种,远离她不是坏事。
可当他停下笔,纸上写得却是“卡尔曼特”的名字。
他烦躁的“呼啦呼啦”将纸揉成一团。
纳西沙端着牛奶走来,听到房间里传出的动静走了进来。
看着一地的纸团,她捡起一个,打开:“卡尔曼特?她是什么人?”
“哦!妈妈!你怎么进来了,”德拉科心虚的站了起来,看着地上一片狼藉,天知道他怎么扔了这么多,“额,她就是我的.…...同学,对,同学。”
“哦,小龙,你看起来很烦躁,有什么事可以和我说说。”纳西莎摸了摸德拉科的铂金小脑袋,坐到他的身旁。
“哦,我能有什么事,妈妈,”德拉科神色蔫蔫的靠着纳西莎,“我只是有些烦,我要和卡尔曼特绝交,但她总是在我脑子里挥之不去。”
“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小龙。”纳西莎想,也许德拉科已经到了为女孩儿烦恼的年纪了。
“哦!她就是个骗子!尊贵的马尔福怎么能跟这种人成为朋友呢!”德拉科愤愤地说,可事实,他看起来丝毫没有生气。
“哦,可事实上,你想交什么样的朋友是你自己的事,”纳西莎是一个母亲,她最大的愿望是儿子能幸福快乐的长大,如果可以,他不用被任何事物束缚,“你其实是想要这个朋友的,是吗?”
“可她......”说不定是个泥巴种,德拉科过不去心里这个坎儿,他受到的教育就是高人一等的教育,面对混血他们有一种天然的优越感和发自内心的瞧不起,“妈妈,如果她是个……混血呢?”
“哦!这是什么蠢问题,小龙,你的教父,西弗,他就是混血,可他和你的父亲依旧是多年老友。”纳西莎摸了摸德拉科的后脑勺,她大概知道我们她的小龙在烦恼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