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4 释然

幸福感就如沉积在悲哀之河底下，隐隐发光的金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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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餐桌上的气氛有些凝滞，西奥多本想为卡尔曼特说句话的，却被自始至终一直沉默的布雷斯打断:“各有特色，不是吗？女孩们?”

看似是个台阶，实则是坑，这个时候如果谁接话便落了下乘了。

若是赞同布雷斯的话，那便是承认自己刚刚是故意攀比，显得肤浅、无理取闹；若是不同意，一定要比个输赢，便让人觉得是斤斤计较，不大气。

卡尔曼特想到这一层便没接话，潘西却听不出其中门道，她甚至有些沾沾自喜，看，不是所有男生都会帮你说话:“哦！总是有人太自信!”

肤浅且无脑。

卡尔曼特理了理衣服，起身准备离开，古井无波的眸子看着潘西，嘴角扬起一抹弧度:“确实。”

回击简短有力，确实有人太自信了，不过，是谁呢?

答案不言而喻。

在寝室门口，她看见等待在这儿的德拉科，他的神色有些凝重和复杂。

卡尔曼特猜是因为今天下午走廊的事情，那些可怜虫以为马尔福是一个好靠山，可事实上，谁也别想过问她的事，走过去：“马尔福，你在这儿干什么?”

“我在等你，姚，”这次德拉科没有主动迎过去，他也不愿再低下他高昂的头颅看卡尔曼特一眼，只要一想到她护着那群人，他心里就窝火，“你就不能离格兰芬多那些蠢狮子远一点儿吗？”

果然没有猜错，既然他来质问，那卡尔曼特也必须摆明自己的态度：“首先，我和他们也不熟；其次，凭什么要我远离他们?我是自由的。”

“就凭我们是斯莱特林！”德拉科咬牙切齿的说道，他不信卡尔曼特不懂这其中的缘由，她只是不想做而已。

“斯莱特林不允许交朋友吗？”卡尔曼特的声调也慢慢冷却下来，像掺着冰碴。

“不！朋友！你想格兰芬多交朋友！”德拉科怎么不知道她这是生气了，但他不明白，那几个蠢狮子就这么重要吗？为什么卡尔曼特不愿意放弃，还为了他们向自己同院的同学动手。

卡尔曼特似是看透了他的想法，他还是不明白，她没有为格兰芬多出头，她在反击霸凌本身，笑了笑：“他们也没那么重要，只是，今天换做任何人在我有能力反抗的情况下，我都会这么做，我不是打的斯莱特林，而是歧视和霸凌本身，这就是罪。”

卡尔曼特想起那些往事，她居于彻彻底底的暗室，她的心早就被武装成一座坚不可破的堡垒，即便呼喊也只有绵长不断的、自己的回声，墙外带不来一丝回应，所有人，都只是偶来造访的阵风，呼啸过后，是更深的死寂。

“那又如何？他们本来就是泥巴种，又怎么能和我们比！欺负他们，是他们活该！”德拉科不懂，他永远偏向斯莱特林，或者说他永远维护纯血，不论对错，高人一等，这是他自幼学习的道理。

成长于爱与阳光下的少爷小姐们永远不会懂得，他们一辈子所能见到的最不堪的事也不过是死亡，又怎么能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是生不如死。

而德拉科，他本就是马尔福啊，他本就是这样的啊。

一瞬间，卡尔曼特觉得，也许斯莱特林并不适合她，她看向德拉科，那个生就在金子塔尖的铂金少爷，他们似乎可以成为朋友的，但此刻她突然就释然了，不强求他们可以说服彼此，就这样吧：“马尔福，你也没那么重要，也还没有资格干涉我的事。”

德拉科的心像被大力碾过的琴件，奏出音调高亢的乱音，所以，在卡尔曼特心里，他根本不重要。

这样的想法令他窒息，但是，为了马尔福的骄傲，他再一次吐出蛇信子：“当然，你在我这儿也是一样，我只是提醒你不要做些蠢事，小心抹黑了学院，你可千万不要多想，特别是——不要自作多情！”

说完这些几乎用尽了德拉科所有的力气，他心里还是很在意卡尔曼特的，尽管他们才认识不久，但他真心维护着这段友谊，现在却弄得满心狼狈。

可是说出去的话是无法收回的，利刃刺出，再收回也还是会留下伤痕。

他重重的点了点头，说好，阴沉着脸离开了，只有他自己知道，这是什么样复杂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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