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风云（87）

谢允斜斜眼：“有多少银子可拿啊？”

上官怀瑾笑了笑：“如果是正规军的话，像我这样的副旗准，每月大概是五千交子吧。”

“折合成银子才五十两，这么少！”谢允咂咂嘴，“老兄，那你出生入死的也太不值了吧！我一笔生意怎么说最少也赚上五百两银子。喂，不如退了役来跟我搭伙吧，包你挣的比现在多上几十倍！”

上官怀瑾苦笑：“我每个月的开销最多也就一千交子，要那么多钱干什么。要知道一般平民家庭每月能有一千交子的收入就已经很满足了。钱太多，放着用不上也是浪费吧。”

“世界上竟然还有嫌钱多的人！”谢允的叫声比上次还大，很有要晕倒的趋势，“竟然有你这样的怪人！竟然有你这样的怪人！天啊，你如果生活在代宗陛下那个时代，真不知道你要怎么活下去！”

上官怀瑾摸摸脸：“没有那么夸张吧。据我所知，代宗皇帝那时的薪金水平还不如现在……”

“大人，社会在发展，物价在上涨你懂不懂啊！代宗那时一元交子的东西现在至少都要多三倍的价钱。三倍啊，懂不懂，就是说那时的五千交子相当于现在的一万五千！国家是在揩你们的油水嘛，如果你将来再娶了老婆，有了孩子，五千交子，你要怎么活啊！”

上官怀瑾看着他激动的样子有些想笑：“你的金钱观还真是……呃……严谨。”

“钱乃人生中第一件大事，当然要研究得明明白白。”谢允一脸天经地义的样子，却丝毫没有让人不快的市侩感。

上官怀瑾对这种观念上的原始分歧没有去分辨的兴趣，半是开玩笑的叹口气：“谢允，如果让你来做大周王朝的户部尚书，一定能开创出不逊于代宗皇帝的丰功伟业吧！”

没想到一句无心之话，谢允却陡然来了兴致：“户部尚书？听起来好象有很多油水的地方，是不是？”

上官怀瑾一噎：“啊，这个……户部是掌握全国财政大权的地方……”

“那就是守着山一样的金银铜钱喽！”谢允两眼放光，大有跃跃欲试的架势。

“……”上官怀瑾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干笑着，“那……希望你能如愿。”

“借你吉言！”谢允又是一巴掌拍上去，“走啦，我请你喝酒去。”

“不了不了。”上官怀瑾连连摇手，“我还有事，现在还是上班时间。”

“上班时间？”谢允吊起眼梢，“那你怎么会在这里？巡逻么？”

“我要去校场。”上官怀瑾想起初衷。

“校场？那种地方，我没兴趣。”谢允甩个响指，“算了算了，改天再找你吧，大忙人。”

上官怀瑾有些抱歉的笑笑：“不好意思。”

“没事的没事的。”谢允扬扬手，“咦，对了，那个家伙呢？”

“哪个？”

“就是上次要抢我的银子的那个。”

上官怀瑾愣了愣：“‘银子’？啊，你是说蓝山那次，你说斩荒吧！”

谢允一翻白眼：“斩荒？穷得慌吧！替我给他带个话，说我有机会找他喝酒。”

“你和他……合得来么？”上官怀瑾问得小心翼翼。毕竟三个人只见过一次面，还是在不怎么友好的情况下……

满不在乎：“那是哪年月的帐啦！我说老兄，凡事要看开点，人这一辈子也不过几十年，唱戏一样，一落幕，就下台一鞠躬了。活得轻松点吧，才对得起活这么一次不是！”

像舞台一样的人生嘛，上官怀瑾动动嘴角，也不是没有道理，不都说“人生如戏”么！不过能够真这么做的人，还是很少吧！就像自己，被卷入权势的舞台上飘飘浮浮，连落脚点也看不清楚，不也还是得一幕幕的演下去么。这一出戏，唱上了，就停不下来。

一抬头，谢允在他转念的时候就已经离开了，不过利落的黑衣在走远了的人群中也还是很打眼，有点散漫的步子，转过街角。

“好象从来没有烦心事一样！”叹口气，上官怀瑾很快将这段不知所云的偶遇抛开，重新进入自己的角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