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风云（68）

具体的争议过程是怎样，大概只有三公会议的大厅才知道，不过据擎苍身边的副官回忆，在隔着房门仍能听到的嘈杂声中，似乎有提到“王议大臣会议”的声音传出。姑且不论提到的目的何在，但显然有助于张雁回的论调，因为最后得出的结论，竟是并没有几人看好的魏志林金阶旗准升任大将军，而简虚白金阶旗准只是意味不明的由第二旗统领调为北疆军副督统而已。

对于这种近乎荒谬的结果，在忍隐到张雁回离开会议厅后，擎苍的怒气就直接爆发出来：“荒唐。叫那种人去担任北疆军的大将军，张雁回是要把北疆变成自家的大本营么！这么明显的安插亲信党羽，王议会的那些人竟然还帮他摇旗呐喊。真是乱弹琴！”

傅晓澜的心情也不是很好，但和擎苍的高声发泄不同，只是连连冷笑：“文远侯当然会护着自己的爱婿。不然古往今来，热衷政治联姻的人怎么总是络绎不绝。”

“军事派调干他们什么事！一群大祸临头不自知的蠢材。”

傅晓澜挑挑眉：“有权在手不用怎么甘心！当初文皇帝不就是为了节制三辅权力，才加设的这第四支势力，你难道指望他们只守着一个空名就满足？”

擎苍闭一闭嘴，叹口气：“可惜了，简虚白是个帅才。如果有他坐镇北疆军，想必张雁回也不太敢轻举妄动。”

“那是‘如果’而已。现在要关心的，是我们这两把老骨头该怎么平衡局面！算了，老擎，无用气不生也罢，你堂堂军统长阁下在办公楼里大发脾气，可会破坏形象。”

擎苍怀疑的瞅他一眼：“你的气消了？说得这么事不干己。”

傅晓澜打个哈哈：“御政官的位子可不是那么好坐的。除了生气，还有砸得死人的公事堆在我的办公室里，还是留点体力好。”

几十年的交情，擎苍很清楚当他使出这种东拉西扯的手段时，就是天大的本事也别想再从他嘴里挖出一句话。虽然明白他心里可能另有打算，但去发掘的这种无用功不做也罢。

“变脸比翻书还快！”抢白他一句，擎苍略放低了声音，“张雁回的行为最近好象越来越嚣张了，据说现在在朝在野分帮划系十分厉害，有些不雅的流言已经传开了。”

“派系吗！”傅晓澜摸着下颔，“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应该让礼部尚书多注意一下。这种事可不利于我们大周王朝青少年一代的身心健康。”

擎苍“唰”的绿了脸：“你给我说正事……”

“呵呵……”傅晓澜连连笑着摆手，“老了老了，连玩笑都开不起了！他们喜欢玩派别，就让他们去玩好了。这种顺风倒的事，只要根源一没就自然消失了，你还担心会动摇了国家根基么？”

“就怕这是有人别有用心煽动的。连我们也被划成某一派系的首脑，想要卡住张雁回的行动恐怕也就变得师出无名，沦为权力之争。”

傅晓澜拖长了声音“喔”一声：“能想出这种方法分离民心的人，还真不简单呢。张雁回手下有这样的人才么？还是……是王议会放出的风声。”

擎苍苦笑：“如果他们联合起来，情势可就不太乐观了。毕竟以王议会为首的贵族在朝中也是根深蒂固的大宗，并且大多有权有势，到时候被孤立起来可不是什么好事。”

傅晓澜嗤笑一声：“瞎子的话，当然跟着为他引路的人走，但如果只是被蒙住双眼的正常人，解下他的蒙眼布，自己就会分辨哪里是绝崖、哪里是坦途。加封给贵族称号的是大周皇族，可不是张雁回，如果连赐给他们特权的皇位都被推倒了的话，恐怕他们的末日也就不远了。这种道理，王议会的贵族们会想不通么！”

“话是这样说没错，”擎苍摇摇头，“但也不能否定他们联手的可能。如果能答成共识，没什么矛盾是不能忽略的，何况要是还有共同利益的话。”

“你说的倒像是两军停战的前提条件，不愧是军统长啊！”

擎苍只当没听到他的玩笑：“能把他们隔离开就好了。”

“各个击破？”

擎苍一皱眉：“贵族们只是追求他们的自有利益而已，什么各个击破，别说你要来一场国朝变革。这话已经逾规了，你说话时也不要太随便。”

“这代表我信任老朋友啊！”傅晓澜拍拍他的肩膀，“我没那个兴致。只不过，想要和王议会和平共处，不花一些力气也是不行的。”

“那是后话。现在面对的，只是如何遏止张雁回的野心而已。”

“这个担子也不轻啊！”傅晓澜目光一转，“说实话，我并没什么把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