砺剑长空（9）

与净渊和敖丙以误会开始合作之旅不同，魏无羡和墨冰这组双机编队，则是“久经考验”了，空中最默契的组合，地上最不可思议的搭档，人称“黑白二人组”。之所以这样称呼他们，是因为魏无羡喜欢穿一身黑衣，而墨冰总是白衣翩翩的。要论性格，魏无羡热情，墨冰清冷，魏无羡张扬，墨冰隐逸，魏无羡随意，墨冰严谨，八辈子打不到一块的两个人，竟能在天空中配合得近乎天衣无缝，也不得不感叹大自然的造化了。

不同于昊辰和上官怀瑾热衷于战术的探究，黑白二人组在如何改进战机装置等技术方面，有更浓厚的兴趣，比如说，怎么提高飞行速度，怎么减小气流对飞机的阻力。两人通常是集体熬夜，各自在台灯下红线绿线画得满图纸都是，然后魏无羡叫一声“我知道了”，再跑到对面墨冰桌上去讲解他的推算，或者是发现墨冰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便蹑手蹑脚给他披上件大衣。也有几次墨冰先有了结论，轻轻走过去站在正专心致志推演的魏无羡背后，等上十多分钟，直到魏无羡把笔一扔，揉揉眼睛宣告今天的研究先告一段落，他才出声。

正是如此，黑白二人组当之无愧地成为第二中队，乃至整个大虞王国飞机及飞行技术革新的主力先锋。而在生活中，两人就像一架单车的两个轮子，一直都保持着一段不远也不近的距离，在共同的事业和相通的心意这条双重链条下，带动起来和谐地前进，即使拆下一个，另一个也照样成为单轮车向前走，只是不免有些不稳和孤单。

因此，经常看不到两人在一块并不奇怪，轮子太近了是要撞在一起的，看似互补但其实都极有个性的两人也心知肚明，谁也不想自己闯入对方的禁区，被对方的锋芒蛰伤。

魏无羡曾潇洒地吐着烟圈，很直白地说，朋友么，不是狗皮膏药非得粘在一起，而是给彼此留开尊重的空间，在他最乏力的时候给一个支持的眼神，仅此而已。当然，话说完后衔在嘴里的烟很快就被没收了。

两人也有冷战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吵起来的，宿舍里谁也不理谁。出去外面，魏无羡照样风流倜傥，墨冰照样不苟言笑，在天上也照样成双成对飞来飞去。只是下飞机后，净渊指着不远处公然点烟的魏无羡，拍拍墨冰：“魏婴抽烟了。”而墨冰面无表情，剑眉微挑：“魏婴？我怎么没看见他？”然后风一般地抽身而走，留下一抹雅青色拂在呆呆的脸上。

对于彼此，魏无羡和墨冰都有很新鲜的评价。墨冰说，魏无羡偏执，比斩荒还偏执，别看他平时一副笑嘻嘻的样，认真起来谁也别想拦。魏无羡则说，墨冰任性，比斩荒还任性，一声不吭地自个儿做事，甚至可以把生命不以为然地丧失在任性手中。

实际上，表面冰冷的墨冰，有着对飞行难以名状的热情，而在这热情背后，却是以日益消瘦的身体为代价。不过论身体，魏无羡其实比墨冰还糟，他有常常熬到半夜三更犯胃疼的老毛病。墨冰则对米罗日常服药，担当起督促和监督作用，连魏无羡都觉得，墨冰有时很“婆妈”，但好友的“婆妈”感觉起来毕竟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