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orty-four.快、慢。

第二天在病房里的时候，徐穗听说那个人被抓住了，是一个不太喜欢她的十六七岁的女孩儿。

英姐说一定要追究她的法律责任。徐穗摸了摸被缠了绷带的眼睛，眼前一片漆黑。看不见的时候，感官就特别清晰。

徐穗“没事，算了英姐。”

外面似乎在下雨，徐穗隔着厚重的玻璃窗户听见外面淅淅沥沥的小雨声。

风喃喃说能清楚地听清脉搏的声音。

树梢相互碰撞沙沙声响，摇摇晃晃给旧时光里带来些许漫漫的安定感。

徐穗“反正也没真的失明，这孩子还小，追星过头分不清是非。她哥哥不是也道歉了说要好好管教了吗？”

徐穗循着声音摸索着去拉英姐的衣角，却半天捞不着什么。只好抢先说着。

也不是不无道理，况且那女孩儿哥哥来道歉，倒是温文尔雅彬彬有礼。家里父母离婚只有哥哥一个人带这孩子。

忙着生意自然就疏忽了管教。

.「英姐」“……也就你圣母心！你怎么反倒还为那小孩儿说话？”

英姐没好气地拍了拍徐穗伸过来找不着方向的手——感受到一股力，少女笑了。

徐穗“不是。十六七岁的年纪嘛，年少轻狂都是这样的，以后管教管教就对了。”

徐穗“我十六七岁的时候比她还浑呢，理解理解。”

徐穗摸着黑去握英姐的手。

徐穗“消消气消消气——我的英姐，没事的。医生说我只是暂时的，过阵子就好了。”

.“行了行了。摊上你这个受气包我也是心疼死了！也就我是你经纪人，不然你看谁还管你？”

徐穗微仰着头，略有些天真地说道。

徐穗“大老板不报销医药费吗？”

英姐气笑了，冷哼一声，身出食指朝着徐穗的额头轻点了一下。

.「英姐」“报销报销，怎么可能不报销。不过你要再这么不好好照顾自己就自己付医药费吧！”

徐穗听着，不再说话，心里暖暖的，将头偏向雨声散发的窗外。声音被风带起的灰尘的掩盖。

——

徐穗没把这件事告诉何炅。

主要眼睛暂时性失明也不知道怎么给他发消息，况且临近新年男人估计也在准备春晚的事儿，说不定很忙。不好打扰他什么的。

两天后拆下绷带眼前也是模模糊糊一片，走路都是问题。朦朦胧胧的世间万物都看不清。

但也总算是能够触碰得到世界的一角。

黑暗的日子太难熬了，除开做事不方便——习惯了光明的人，忽然在某一瞬间陷入深渊黑暗，就会感到无助和害怕。

程翊黎“姐，怎么样，能看到吗？”

徐穗“哪有那么快。”

徐穗嗤笑一声，坐回了床上。

徐穗“朦朦胧胧的，没啥看得清楚。我看你都是一个模糊的影子。”

程翊黎“这咋回事那咋整？”

徐穗一顿。

徐穗“医生说会好的，不要着急。小黎你陪我聊聊天吧，这几天我也是真挺无聊的。”

程翊黎“行的行的聊啥都行姐您还是好好坐回儿吧，别到处走小心摔了。”

徐穗笑了一下。

徐穗“不打紧。”

她撑着下巴，眼睛睁得大大的，可眼前的景象却依旧是在水汽中的真实的模糊与距离，层层叠叠的。

空气像唐突的深意，太尖锐了，简直要将她划伤。

徐穗“我是不是已经有两天没看手机了？也不知道有没有人给我发消息，微博上又新出了什么事儿、什么瓜。”

徐穗一点一点地说着，声音是很平和的。

徐穗“你说现在互联网这么发达，脱离了网络就跟脱离了信息时代一样。”

徐穗“有了网络我好像就掌握了所有的信息，过去的、最新的。但其实我连一个人真正的样子都不清楚。”

徐穗“我似乎什么都了解了，又什么都不了解。大家都被这样快速的时代裹挟着前进。”

徐穗“很少会这样停下来聊一聊。”

徐穗“资讯消息更新的快，我们大家也渐渐开始快步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