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两个昼夜的时间,乍一看说足也足够,但是细算下来,却是略显紧迫的。
坐在车上,索拉仔细的计划着接下来的行动。
这次遗迹发布的任务简单明了,不像院内试炼任务目标那样曲曲折折。
只需击杀目标即可。
可如果需要击杀目标,就得首先确认目标的位置,而且索拉隐隐感觉,任务越明确,难度就越大。
所以其间的运作,是必不可少的。
二十分钟后。
“先生,到了。一共十五铜币”
马夫一勒缰绳,车辆伴着一声洪亮的马嘶停了下来。
索拉从裤兜的钱包里翻了又翻,只找到了银币。
他并没有阔绰的令其无需找零,因为零钱或许还有作用。
踏下马车。环顾周围。
这里的建筑密度远不及他传送点高,也均是些风格较为老旧的房子。
同样的,空气能见度也远高于先前那烟云环集的街心,倒算是开阔清新了。
当然,他第一时间注意到的还是自己眼前的这幢建筑了。完全可以用一句罗马谚语来概括:
“罗马与高卢”(相形见绌)。
那是一栋怎样的建筑?
上大下小的整体构廓是工程师无声地炫耀,设计师低调的自豪。
螺旋而又扭曲的表层台式,铺开一盘虬根于地勃然攀升的态势。
这是凝固的舞蹈,静止的音符。
紫红色的衬漆缀上淡蓝色的主调,令人辨不明建筑用料,半透明的褐色玻璃窗又将其染上几点神秘,棱形的正门半开,仿佛正等着索拉前来。
如此这般景象,不坐落在人迹罕至的庄园,或大家风派的园林,却驻足于此
格格不入。
走进门前,索拉莫名地深呼了一口气,再轻描淡写地吐出来。
他不知道里面会有什么,但能量带来的兆然感知告诉他。
这绝非平庸之旅。
当然,他也无法忘却余光瞄到的街牌:
雷特(Late)街13号。
“您找执行官先生么,好的,稍等。”
大堂里空荡荡的,除了接待人员以外,只有一个正在忙着搬运物件的小职员。
如果说这所公司是一位健硕的壮士。
那么现今,这位壮士已然病入膏肓,时日无多,他的血液在凝固,他的呼吸在放缓,他的力量在衰退……
索拉依旧在观察。
厅堂的中央,是一架螺旋式的阶梯,通往更高层,占地较为狭窄,并未挤占过多面积。
最引人瞩目地便是堂内的墙壁了。
圆形的建筑是圆壁,而这一整面圆壁却又用一整副油画覆盖。
一柄长镰割开一枚金币,却又为一幅鸦嘴医生的面具所阻,镰刃抵住鸦喙的侧端,无奈地止住了。
漫漫长夜,繁星隐遁于云后,发出朦胧阴森的光,唯一的亮点便是镰锋迎着金币的寒光了。
索拉完全陷入了沉寂。
这番景象将他拉入一种特殊境界。
繁杂琐碎的事情开始从脑中退却,退却。
从寻找目标到完成计划,一切的一切,都放下。
心底泛起波潮,那是诗兴的浪花。
拍打,拍打。
瞳孔闪烁,似乎千千万万的画面闪烁而过。
“死神俯身而过,
财富的作用只会是茫然无果
我踮起脚,欲望穿那无尽空洞的夜
我什么也看不见
我也收获了永生。”
一首诗鬼使神差的从最终溜出来。
浑然天成的思路,浑然天成的作品。
还沉浸在艺术世界里的索拉。
还是听到了若隐若现的掌声。
…………
“你被录取了。”中年男人摆摆手,浑不在意,似乎他的心思并不在这位求职者身上。
随即背过身去,点燃了一根烟。
他的眼平视前方,但并未凝聚在一个点上,而是一副恍然失神的模样。
索拉只能看到这尊背影,但确实能察觉到一丝异样。
索拉微微欠身,躬腰地幅度不卑不亢,将涵养与气度揉进了这个小小的细节当中。
虽然对方也无法看见。
“谢谢您,先生,我有一个请求。”
“请讲。”
烟雾开始缭绕,白茫茫地重填着房间里闲余的空间。
不知为何,想到了灰雾。
“我需要一间单独的办公室。”索拉刻意没有点明其原因。
“没问题,三楼已经空缺出来了,随便你挑吧。”对方倒是很爽快地答应下来,没有片刻犹豫。
索拉返身走出办公室,也没有一丝优柔,但同样没有无礼的冒失。
步上楼梯,确认办公室内无法观察到这个角度。
掏出上衣袋中的手帕,揩了揩额前渗出的细密汗丝,这些水滴似乎似决堤一般地释放。
压迫感,很强。
索拉觉得,
这将是一段繁杂艰难的角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