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适应

闪烁，闪烁。

　　漫天的星夜正逐渐褪去着，红日借着云层努力攀着。繁星与钩月完成了退却，熹微的晨光带着初生的希望点亮四境八方。

　　而这座恢宏大气的都市正准备再次迎来崭新而又繁忙的一天。

　　黑暗。窒息的黑暗。白谴的意识就在这种纯粹的黑暗中恢复了。

　　“我特么的是瞎了么？”无力地吐槽着。一系列令人发懵的经历实在是令他有些应接不暇。

　　他也无法分清，这是梦还是现实，正因如此，就没有呼喊室友们。

　　猛地，毫无征兆地，一道强光直奔白谴双眼而去，紧接着，白谴瞳孔扩大，现环，似浓墨滴于宣纸上，晕散开来，并在几秒内迅速稳定成型。

　　最后，原先瞳孔的位置被一颗深邃的墨瞳替代了，周围则是逐层扩大的正圆形轮环，共有六层圆环，瞳面透过淡灰的底色，盈现出水晶般浅紫的光晕溢散出圣洁的庄肃感，亦诡异莫名，于无声中渲染出一种纯粹宏伟的强大感。

　　此刻白谴的意识若浸入冰冷的湖底，刺骨的寒彻与绝望的室息感桎梏着他的灵魂，时间的概念变得模糊，像过了千万年，又好似只是刹那间。

　　他终于感受到来自双眼与灵魂深处的痛楚，自已的双似被重锤猛击般的剧痛后，又陷人绵绵不绝的灼烧感中去了，欲咆哮出声，暴喝出声，但最终未能如愿，一股沛莫能御的力量从双瞳深处萌发。

　　终于的，他觉得一种限制得以解放，他开始痛快的呼吸，与此同时，一些未知记忆悄悄涌入脑中。

　　“呼！”惊坐而起，背后已然被冷汗浸透，一丝胁人神智的恐惧感从心底滋生，有于无声中潜伏下去。意识完全恢复后缓过神来后，第一反应是查看自己的闹钟确定时间，然后他出了大问题：

　　这里已经不是自己的宿舍了。自己的袜子味，唐晨的鼾声，黄枰床边的海报，统统没了。确认代之的是另外一个房间。

　　这是一个陌生而又精致的房间。

　　但是令自己有些惊奇的是，这个完全「陌生」的房间，却又带给他一种一种熟悉的感觉。

　　就好像，他自己在这生活了很多年。连房间里程设的历史，都了如指掌。

　　但这种熟悉又显得些许模糊。

　　房间不是特别大，但古朴大气的墙壁，柔软舒适的床垫，墨色的绒毛地毯，简约大方的灯盏。

　　周围的一切，都在无声地诉说着不凡。

　　他也发现自己脑子里多出了很多记忆。

　　是一个十七岁贵族青年的所拥有记忆。

　　不过先没着急回忆，瞧了眼自己左手的手腕处，再其侧面发现了一颗痣。

　　脑子嗡的一响。自己的确有这么一颗痣。

　　不对，一定是自己打开的方式不对。

　　闭眼，睁眼。

　　自抽耳光。

　　猛掐大腿。

　　嗯，很疼，能确定不是梦。

　　这是自己，的确是自己，虽然有些许差异，但他可以认定，这绝对就是自己。

　　“这就是自己……那么，就只有一种解释了……”

　　长吁一口气，用手指摁了摁太阳穴，无论怎么说，接受现实，理清头绪才是现在的当务之急。

　　随即白谴便陷入了沉思当中。

　　虽然大多数时候是很懒惰的，但在遇到毫无头绪的一些大事时，快速冷静下来，寻找解决方案，而且往往都能拿出优异的方案，这种行为在一个懒人身上非常矛盾，但白谴就是一个非常矛盾的人。

　　会为一次课堂听写焦虑一晚上，也会在重要考试时泰然自若。会因为晚睡了几小时而心生烦躁，也会在头部遭到重创后冷静如常。

　　白谴可以懒到一个数学公式都懒得记，也可以为了一篇作文反复琢磨两个小时。也许是兴趣使然，他在处理有关于哲学，文学类的事情来是如此得心应手，如果没有到达这里，在将来白谴或许会成为名作家。

　　拇指指读摩擦着下巴尖儿，眼神也渐地明晰起来，白谴在做这个动作的时候，往往预示着离结束思考已经不远了。

　　根据自己那“顺理成章”继承来的记忆，他在脑海里列出了以下信息。

　　首先，自己的意识应该是穿越到平行宇宙来了，不然很多事情将无法解释。

　　其次，他在这个世界的名字叫做涅瓦纳.维德【Nirvana.Wade】

　　是罗马帝国子爵昆图斯.维德【Quintus.Wade】的独子。

　　其次，这个世界貌似在时间线上与之前所在的世界是同步的，但该世界在先前已经完成了统一——人类建起了全球联邦。

　　不同的是，这个世界貌似遭遇了一个巨大的变故——疑似外星物种入侵了“地球”，人类的生存空间遭受了巨大的挤压，有一种被称为［灰原之灵］的生物异常强大，被蔑称为“外域种。”

　　它们摧毁了当代人类科技、政治体系，人类联邦分崩离析，残剩的人类中出现了四位伟人，他们各自整合势力，在十余年地拚命抵抗后，终于夺回了一隅的土地。这四片地区也正是前人类联邦的核心区域，分别是：罗马帝国，中幾帝国，金沙联邦，星群共和国。

　　记忆中对其他的三个国家了解甚少，对自己所处的国家掌握的信息也并不多，比如对所谓外域种更进一步的信息几乎是没有涉猎。

　　或许是与原世界的记忆有些重合了。自己的记忆有些杂乱，貌似需要一定的时间来进行整理与适应。

　　白谴选择先静观其变，看能不能寻找到与旧世界取得联系的方法，因为至少没有作业与无休无止的应试教育，还有贵族的生活，光是这几点就令他很满足了。

　　关于接受与否的问题，这不是他能考虑与选择的，逃避是无论如何夜解决不了的问题。

　　就算是梦，就让这萌持续地更久一点吧。

　　在这个世界，也许也能够完成他自己曾经无法想象的事。

　　当务之急，是融入这个世界，探索这个世界，记忆告诉他，在这里可以提前圆了军校梦。

　　打着哈欠起了床，走向自己的桌案，拉开桌下的抽屉，从中抽出一页纸张。

　　红底蓝边，拿捏在手上很有质感，是很有分量的物什。

　　“罗马奥古斯都军事学院录取通知书？”

　　一些记忆碎片逐渐拼凑起来，自己已经掌握了世界的语言，在这个世界的自己，在前不久以优异的被军事学院录取。

　　而且罗马奥古斯都军事学院是罗马城乃至于整个罗马最顶尖的军事学院，是为帝国培养军事人才的核心摇篮之一。

　　记忆也告诉他，今天是去报到的日子……

　　“节奏不要这么快啊喂！我还没有准备好啊喂！都魂穿了不给我个什么系统或者金手指吗！”

　　长长的叹息。

　　说到金手指，他猛地想起那个梦。

　　揉揉自己的眼睛，扭过头望向自己衣橱旁的镜子。

　　并没有什么异样，正常的黑瞳。

　　在梦中，他能感受到自己的瞳孔变成了轮回眼的形状。

　　不过说到样貌方面，在大体上与原世界的自己并无差异，只是头发更灰些。颜值依然没得说，仅用朴实无华的两个字形容就够了，那就是：

　　俊挺。不吹不黑，的确如此。

　　身材倒是大有不同了，精壮有力，明显肌肉曲线逸散着阳刚之气。

　　暂且不去想金手指的事，看着桌子上的那张便笺，分明用着龙飞凤舞的花体字写道：

　　“记得去报到，我有一个会议在拉文纳，做好自己该做的事，好好准备，迟到是不被允许的！下午三点前必须到校！”

　　记忆再次聚合。

　　在这个世界，自己的老爹是个因战功被封的子爵，和自己说话也不喜欢摆什么架子，它总是不喜欢其他贵族们的繁文缛节，说话做事总是干脆利落一针见血，不过这也是他爵位十分“稳定”的原因。

　　倒也是很严厉，对自己的训练总是苛刻而严酷，但在日常生活中，和自己没太多代沟，相处的还算很愉快，父子间也经常互相开玩笑。

　　这使他又想到了原世界的父亲。那是一个懒惰贪玩的中年男人，做事效率极低，抽烟喝酒打牌样样精通。但是，从某种程度来说，他在关爱自己之上毫不含糊。

　　即使熬夜，也会早早起床来做早饭送自己上学。一次攀登，有碎石滚落时，也是先护着他，没有考虑个人安危。

　　这只是生活只能给都小细节，对于原世界都父母朋友亲戚，无论哪一个都不能割舍。

　　想到这些，白谴再次不由得叹了口气。这也再次坚定了寻找回家契机的决心。

　　父母们都还好么，他能够回到原世界么，这些都是未知数，虽然读书很痛苦，但说不怀念那里是不可能的，家人们找不到自己，一定很焦急吧。

　　还是那句话，走一步看一步吧。

　　白谴向来是个不喜欢规划的人，而如今不得不改掉这些毛病了，自己得先适应这生活，静观其变。

　　打开衣橱，披了件黯蓝宽袍，抬眼望着钟。

　　八点四十分。

　　虽然离下午还远着，但是学校在城西郊区，自己驾车去也需要一小时左右的时间。

　　而且他还需要筹备入学资料，收拾行李等。

　　先吃早饭吧，只有干完饭才有筹备的动力。

　　离开卧室，循着若有若无的记忆由走廊走向餐厅。

　　整栋宅邸并非是过于华丽的，相反，并没有太多的装饰，而是更偏向于质朴简约的美感与实用性。纯大理石地板，暗色墙纸，除了一张大型圆形的餐桌，还有一张小方桌，用于单人使用。

　　母亲随着父亲一起去出差了，这偌大的宅邸除了几名仆从，还真显空旷。

　　自己的父亲不愧是将军，他的整肃与干脆完美地融入了他的宅邸之中。

　　一名男仆端着一盘食物上前来，置于桌上。香气一点点地溢散开来了。

　　是生煎鳕鱼排，佐以鲜露酱，再配上青果晚酒。

　　这是这个世界的自己非常喜爱的膳食，不过如今也一样。

　　细细品嚼，好让绝妙在味蕾上多绽放一会儿。想起原世界学校的糟糠，如今口中更是珍馐。

　　酒足饭饱，便要开始收拾东西了。

　　无论是“自己”还是自己，这一环节都是令人讨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