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恶意（三）

第二十七章 恶意（三）

“那个女人也真是惨，怎么就答应嫁给这种人了呢？”

“谁让山口家是个官呢。”

“我看那，肯定是那个女人不检点，不然山口大人的儿子怎么会打那么狠呢？”

“就是啊，正常人是不会下如此狠手的。”

“可是听说那个山口少爷总是打女人啊。”

……

各式各样的对话不由自主地传到苍濑的耳朵里，整个事件的面貌已经在苍濑面前展露出来，不得不让他开始正视这件事。

义勇也听到了那些言论，心里难免有些不适。

不过到头来他们也只是过客，没有理由与立场去评说这件事。况且，了解得越深越容易卷入是非之中，这个道理苍濑在流浪的时候便见识到了。

所以，比起当事人，苍濑更喜欢做一个旁观者。

等苍濑他们从店里出来，周围的人依然在议论这事。

这件事就仿佛投入湖面的石子，在平静的小镇上泛起了涟漪，引得众人皆知。

苍濑看到了街边的酒馆，指了指招牌，对义勇说：“要不要试试这个？”

“师兄，我们都还不到年龄。”

“……也对。”

正在师兄弟二人正要离开酒馆门口的时候，一位体型健硕的男人走进了酒馆，大爷似的坐在了最好的位置。

周围的人议论纷纷，苍濑和义勇从别人口中得知，那位便是将自己妻子打死的山口少爷。

有权有势的人从来不缺跟班，山口少爷一坐下来，一些人便开始往那边凑了。

“那女人就是该打！”听到有人提起这事儿，山口少爷顿时激动了起来：“她一个乡下来的野丫头，哪配得上山口夫人这一称呼？要不是当年老子看她好看才勉强收了她，她还不知道在哪喂猪呢！”

满脸横肉的山口少爷喝了口酒，骂道：“她那不争气的肚子也不下个子儿！还整天乐呵呵地在家里转悠得我心烦！我呸！活该被打！”不知是酒的度数太高，还是山口少爷太过激动，他的脸已经开始发红，仿佛猴子的屁股。

有些跟班开始附和他说的话，也不论是非对错。

“太过分了。”

义勇说道。

这种事情苍濑见得多了，总有人自以为是把自己捧得多高，跌下来的时候那副嘴脸恶心得不成样子。

他也讨厌这种人。

意识到这点的苍濑改变了自己原来当旁观者的想法，许是熄灭多年的激情又再次燃起，也或许是实力提升而给他的底气，他想更深入地了解这件事。

趁着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苍濑拉着义勇悄悄地混进了酒馆。这个酒馆的老板看上去很是和善，苍濑观察了一会儿，决定去打听打听那个悲惨的女人。

“老板您好，我想打听个事。”苍濑故作老成地点了一小瓶清酒，对老板说道：“那个死去的山口夫人，是什么来头？”

老板斜了一眼苍濑放在柜台上的钱，又看了看这两人，提醒了一句：“小孩子别学坏。”便把钱推了回来，给了苍濑和义勇两块糖。

“你们是外来人吧？”老板擦拭着柜台，没有抬头看他们，继续说道：“那个山口夫人是远嫁过来的，也不知道那姑娘是怎么看上山口少爷的。估计是为了钱吧，好歹是个官家。”

那老板顿了顿，说道：“似乎是个乡下的，长得的确是漂亮，怪有灵气的小姑娘。”

“老板知道她叫什么吗？”

“好像叫……小春？”

苍濑愣了一下，觉得这名字有点熟悉。他看了看一旁的义勇，与一脸茫然的义勇对视了一眼，看起来义勇并不认识小春这个名字。

“之前的姓氏呢？”苍濑追问道。

“这……”这让老板犯了难，自从山口夫人嫁到此处，便没有人再叫她原本的姓氏了。苍濑刚想作罢，却听得一位女子的声音。

“青木小春。”她说：“她叫青木小春。”

一个女孩子从旁边探出头来，说道：“她曾与我交好，告诉了我她的姓氏。”

北泽苍濑想起来了什么，他愣愣的盯着那个正在大放厥词的山口少爷，一腔悲痛堵在胸口，什么都说不出来。

原来，他并不是旁观者。

……

“你叫苍濑是嘛？我是小春！”

“没事没事，虽然我们家穷，但一顿饭还是能给你凑出来的。”

“他们都说我像男孩子，一点都不端庄大方，我怎么不端庄啦？不就是坐不住而已嘛！”

……

苍濑似乎想起来了那个女孩的眉眼和笑颜，他不会忘记的，那双眼睛里似乎能看到光芒，那是他颠沛流离的童年中唯一的光。

“师兄？”义勇第一次看到苍濑这副模样，平时温温柔柔的眉眼现在仿佛是要爆开一样，那双一直含笑的眼睛现在死死地盯着那个山口少爷，仿佛下一秒就要把他撕了一样。

“义勇，你在这里等一下。”苍濑回过头，勉强地笑了笑，那副快要崩溃的模样深深地烙在了义勇的心里。

义勇感觉到不对，拦住了苍濑：“师兄，队规不让……”

“放心。”苍濑轻轻拍了拍义勇拦着他的手，朝着人群中间的山口少爷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