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十二:四面楚歌为国死，一身肝胆忠社稷(1)

前文说到，蛮族精心谋划多年，集结重兵，厉兵秣马，五月大举进攻中原，似有包举宇内，囊括四海，并吞八荒之心。

朝廷准备不足，猝不及防，前线守军大多溃败。一时间，四下边境急报频传，狼烟四起，懦弱而腐败的朝廷正迎来史上最严重的危机。

随着战局的发展，蛮族的军队已陆续开赴中原内地，前线部队所到之处烧杀抢掠，寸草不生，很多守关将领看到蛮族军队如此残暴，竟直接弃城而逃，导致数万百姓尽遭屠戮。正如诗人所写“积尸草木腥，血流川原丹。”

入夜，晚风微凉，给这闷热的夏夜带来一丝凉意，也吹动了老将军花白的头发，将军虽年事已高，但时光的流逝消磨不掉他昔日凌厉的作风，他的眼神依旧犀利，闪烁着边防军人特有的坚强与傲骨。

老将军自打驻守以来，已有四十余年，他独自站在城楼之上，望着远方的明月，不禁回想起四十年前他参军的那一刻。那年他不到二十岁，少年意气，挥斥方遒，眼眸间皆是青年人特有的神采。他本出生于书香世家，可从小的他顽皮好动，喜爱练武习剑。父母无奈，只得将他送去军营，希望他能发挥本领报效家国。

年少的他虽然顽皮，可毕竟受过书香家庭的熏陶，也懂得家国大义。后来，他随军驻守此地，其他随行人员受不了边塞生活的苦寒，来来往往，换了许多，唯有将军一人坚持下来，“浊酒一杯家万里，燕然未勒归无计”

面对边塞声声羌笛，将军当然思念远方的家，每当冬尽春来，南雁振翅，飞向远方阔别已久的故乡，声声雁鸣，似在诉说着对家乡的思念。将军望着南雁，眼神中满是哀伤，似乎那雁也带去了他的乡愁。

今日，他忽然收到来自其他地区的急报，说是蛮族已陆续攻破临近的几座城池，正步步逼近。军情危急，兵临城下，将军却毫无惧色，迎着晚霞的余晖，他召集好所有的部下。

望着面前的将士们，将军一时无言，他知道，以他这点兵力，抵抗蛮族的大军，简直是以卵击石，毫无胜利的可能。他当然可以选择像其他人一样，带着金银珠宝仓皇逃窜，这下尚能保住性命，况且朝廷的腐败他早有耳闻，又何必白白牺牲自已的性命去效忠这懦弱而无能的朝廷，也许他所谓的抵抗还阻碍了朝廷中小人的求和大计。

想到这里，将军蓦然苦笑一声，许久才开口说话，声音干涩的像秋风扫落的树叶:

“你们，想走的就走吧。”

听到这话，将士们一时愣在原地，不知所措。将军说完，转过身去持剑而立，苍老而雄浑的声音再次响起:

“但是我，选择留下!”将军说完，转过身面对众将士，此时将军眼中早已没了昔日的乡思与柔情，取代而之的是军人独有的坚强与刚毅。

“大丈夫，家国有难，焉能苟活?国难当头，正是报效家国之际，吾愿以此身全力杀敌，为国尽忠，宁愿马革裹尸还，决不弃城苟活!。”将军一番慷慨陈词打动了守城将士们，众将士纷纷举剑呐喊，誓将敌寇斩于城楼之下。

很快，老将军凭借着丰富的作战经验组织人马沿着城区边界布防，他深知作战之道不在兵多而在排兵布阵之巧。

将军将最精锐的骑兵部队分成四个部分分别安插在城区的各个角落，这四个角落极其隐蔽，四周都有房区，可以有效的抵挡敌军的弓箭。

一旦敌人攻破城门杀入城区，骑兵部队便可同时从四个方向发起进攻，令敌人猝不及防。接着，将军将大部分弓箭手和步兵埋伏进城池附近的山上，又让随军将领砍下大量树木，搜集巨石，以狼烟为信号，敌军来袭时便可将巨石和木头从山上扔下扰乱敌军步伐。居高临下的地形地势令弓箭手有了巨大的优势，可以有效配合将军随后

的反攻。

安排好一切后，将军亲自率领一支部队守住城门，他在城楼之上插好朝廷的大旗，狂风呼啸而过，战旗迎风飘扬，将军望向远方卷起的滚滚尘土，不禁握紧手中的剑，眼神刹那间杀气四溢，他们来了!

这是蛮族的先锋部队，他们遇上蛮族军队的一个分部，隶属蛮族阿南勒氏，可即使是一个分部，也约有近10万人。这支先头部队大约2万人，领头的一位蛮族将领，骑着快马，身着蛮族特有的战斗装束，全身上下涂满了各种诡异的图案，头盔两侧插着白色羽毛，他叫阿南勒康，是阿南勒氏中最年轻的将领之一。

他们此前已经连续攻破了数十座城池，所到之处守军纷纷溃败，仓惶逃命，进攻至今还未遇到过什么顽强的抵抗。

面对前面这座城市，他的眼神流露出明显的不屑和蔑视，竟然没有做丝毫的停留，也没有仔细观察地形，率领着大批人马火速接近城们。在他的印象里，前面城中的守军应该早已吓的溃败，只要率军直接发起进攻，攻破城门，整座城唾手可得。

面对来势汹汹的蛮族军队，将军异常冷静，他没有立即点燃烽火通知远处深山埋伏的部队让他们丢下巨石，他知道这只是先锋队伍，更大的敌人还在后面。随着蛮族军队越发接近城门，直到这时，领头的阿南勒康这才发现不对劲。

眼前这座城池城门紧闭，大旗迎风飘扬，城楼之上站满了严阵以待的士兵，这丝毫不像原来的那些守军。恐怕这次遇上正规军队了，阿南勒暗叫不好，康急忙调转马头，通知部队火速后撤，可已经来不及了。

“放!”城门上将军一声令下，弓箭手一齐放箭，刹那间数千只利箭袭来，如狂风暴雨般疯狂的射向敌军。敌人还未来得及撤出危险地带，纷纷中箭倒地，刹那间损伤惨重。阿南勒康手臂中箭，他顾不上伤势和其他人，捂住伤处，急忙驾马冲出箭雨射程，短短不到一柱香的时间，他部已损失近千人。

箭雨过后，望着遍地的尸体，阿南勒康恶狠狠的望向远处高大的城门，脸色阴暗的可怕。

“我早晚血洗此城。”丢下这句话，阿南勒康急忙率部回营休整。

虽然仅仅凭借着弓箭就轻松抵抗了蛮族的一次进攻，将军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松懈。他明白，蛮族这一次吃亏，肯定会换来下一次更加疯狂的攻击，而他仅仅依靠一座城池，又能抵挡住几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