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卖火柴的小女孩

残酷世界的故事

大概在公元17世纪,在欧洲地区的某一个圣诞节的黄昏。

这一天,鹅毛大雪纷纷。这片大地也被覆盖上了一层冰冷刺骨的鹅毛。

萝洁,一个有着一头玫瑰红长发的,大概才十几岁的小女孩。

她的家庭条件十分贫困,并且自己也不认识任何文字。在她尚未出生的时候,家里为买一本羊皮纸版《圣经》,几乎已到了倾家荡产的地步。

可是,那本圣经后来被盗了,整个家庭一穷二白,家徒三壁,因为第四堵墙已经彻底塌了。

与此同时,教堂中的神父正在主持着圣诞节的祷告仪式。教堂里的那份葡萄汁和饼干也已经随着人们进来祈祷而被分发一空。

“我们在天空的主,愿你的国度降临... ...”

大街上,四处都是污秽之物。

从教堂的窗户涌出点点烛光,似乎正在诉说着什么。而神父手中的那用黄金制成的十字架反射着那份光辉。

“萝洁在什么家族”这件事已不需要考虑,只需要知道她的家庭在其他人的基础上必须再加上她靠卖火柴赚来的钱才可以勉强维持生计。

她已囊中羞涩,只能去卖火柴。这是她赚钱的唯一途径。

矿工什么的重体力工作她做不了,而且由于绝对贫困,包括她在内,整个家族的人都几乎目不识丁。换句话说在火柴盒上印刷的那花体单词她完全不认识。

文艺复兴并没有给她带来一丝红利。并且,她的奶奶也在四年前因为重病而无钱医治最后离世,这是一直以来唯一和她有说有笑的人。

冰天雪地当中,她只有一件单薄的衣服。这件衣服被无数次缝缝补补,那些花花绿绿的补丁几乎彻底覆盖了她的衣物。

一棵棵从附近的森林中被砍下的作为圣诞树的松树从她的身边被雪橇拖着,不一会,家家户户的院内都竖起了一棵圣诞树。

只有她家没有。

点点冰冷的雪花逐渐覆盖住了她那玫瑰色的头发,而这刺骨的寒冷也在慢慢侵蚀着她。

她浑身颤抖地从自己装着火柴的篮子里掏出来自己手中的最后一块不到指甲盖大小的无酵饼,用着空洞的眼神盯着这血色的落日,然后将最后一小块饼送入自己口中咀嚼。

“... ...请问,有人需要火柴吗?”

家家户户都已点起壁炉当中的火。火焰在炉膛当中翩翩起舞。

所以,没人需要火柴。

一辆装饰豪华的马车从萝洁身边经过,但马车夫却并未注意到那个小女孩。

夕阳逐渐从地平线沉没,这晚霞也逐渐从橘红色变成了蓝色和紫色。

天快黑了,在教堂祈祷的那些人也三三两两地走了出来。

“...请问...叔叔阿姨们,请问...需要火柴吗?”

有的人显得很粗鲁,有的人显得彬彬有礼。当然更多的是置之不理。

“不需要,滚!”

“抱歉,不需要。”

“... ...”

已经一个小时过去了,她连一盒火柴都没卖出去。

萝洁瘦削的身体在冰雪当中不停抖动着,似乎是在以最无力的方式对抗寒冷。

她没有鞋,也没有厚衣服,也没有食物。她只有她自己,和她的衣物,以及那一篮子火柴。

暮色逐渐退散,黑夜逐渐夺走白天。

萝洁那小小的身体逐渐被一层雪花所覆盖,它们逐渐变成水珠,带走着萝洁体内仅剩的那一份热。由于寒冷,她只能缩成一团,把自己抱起来。

“好冷... ...”

圣诞树上已被点缀上了一些蜡烛,周围的人们的欢声笑语从窗外传来。不过萝洁已经对此麻木了。

她眼睁睁地看着其他人的窗中的佳肴,又看了看自己的火柴篮和手中冰冷的雪。

她擦亮了一根火柴。

这火光虽然微弱,但在这片冰冷刺骨的大雪当中,它仍然给予了萝洁一丝幻象。

火光当中似乎涌现出了一把钢刀,用来切熟肉的钢刀。而在钢刀旁边正端坐着一整只香喷喷的烤鸡。与此同时,火焰的温暖似乎让已经几近冻僵的萝洁感到舒服一点。

这是她一直梦寐以求的,就是有一个好一点的生活,至少可以填饱肚子。

她虚弱地伸出一只手去抓眼前的烤鸡,但是... ...这根火柴突然熄灭了,只留下一段黑色的被燃烧后的火柴梗,而这强度几乎弱不禁风的火柴梗随着凛冽的寒风被吹落。而烤鸡也随着火光的熄灭而消失在这冰冷的空气当中。

她有点失落,用颤抖的手将火柴梗失落地扔到雪地上。火柴梗在雪地上做了个倒栽葱。这似乎在提醒着她赶快擦起第二根火柴。

她索性将第二根火柴擦亮。

那火柴头上被燃烧后的磷的气味让她感到十分安心,毕竟她也只有这种气味可以闻到。

不一会,准确来说还不到一秒钟,她想象中的壁炉顿时在她的眼前似乎变成了真实。

而她这一次却将自己的一整盒火柴都点燃了,企图尽可能留住这一份壁炉。反正她还有十几盒没卖出去。

在她的想象中,壁炉是用石头堆砌而成的。她只听说过壁炉,但却没有任何一次真正地见到过完整的壁炉。

在火光当中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温暖,不知道到底是因为火柴燃烧的温暖,还是因为自己的体温已经太低而导致的幻觉。

这一盒火柴被她几乎颤抖的手握成了一把,在其中有几根火柴掉在了雪地当中。萝洁也已经不再在意。

第二根火柴就差一丝就要熄灭了,火苗在寒风中仿佛随时就要灭掉一样。随着周围的空气变得愈发寒冷,萝洁感到的只有绝望,因为她很清楚这些都是她的幻想,而不是真实的。

无论面前的火苗有多大,也无论周围的寒风有多冷。她清楚自己这样做只是在进行几乎无用的挣扎而已。

当她用即将熄灭的第二根火柴点燃了手中的这一把火柴的时候,火光再次变大了。

此时在这十分强烈的火光中突然窜出来一个人影。

“奶奶!”

映入眼帘的是已在四年前因疾病而永远离开了她的奶奶,那慈祥的面容对于萝洁而言一如昨日美好时光重现。

“萝洁·维克托斯,我的孙女。在我去世后你还好吗?”

“还好。”

萝洁索性将自己的手中还在燃烧的这一把火柴扔进了她那装满了火柴的篮子当中。霎时间,火光顿时将黑暗点亮。雪地的纯白色被火光的橘红色所遮盖。

“我... ...自从你走后,没有任何人和我搭话... ...”

邻居们的房屋被萝洁那边的火光所点亮,但房屋里没有一个人走出来,甚至没有任何人对外面看一眼。

萝洁呆呆地看着这片强烈的火光中的奶奶的身影,似乎感到有点释然。而此时她的奶奶在对着她伸出手,似乎在邀请她一起前往乐园。

“我们一起走吧,萝洁。”

她和她的奶奶一起飞向高空中,在一道光当中不断上升着。

“谢谢你...给了我一个好梦。”

“唉,没事的,萝洁。你的梦马上就要成真了。

... ... ... ...

咚。

新年的钟声敲响了。

当人们第二天看到萝洁的时候,她静静地躺在雪地当中,面前是一个已经被几乎烧毁的篮子,篮子里面似乎曾经有着一大堆火柴。

一个同样干枯瘦小的中年男子绝望地看着自己的女儿的尸体,陷入了沉默。

他手中的一块饼掉在了雪地上,什么响动都没发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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