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亮,白予被外面的一阵不太美妙的声音吵醒。
她披了件外套,刚从门缝里探出了个头,就对上了一双眼睛。
"你起来了。"苏摹坐在一盆衣服前,停止了手中搓衣服的动作。
白予一眼认出了,这是自己上次穿去西荒的那件白衣,料子挺贵的。
"你干嘛。"
"你衣服脏了⋯我⋯帮你洗。"
大眼瞪小眼。
"噗嗤,哈哈哈"白予忍不住坐在门前大笑,"小孩⋯不行了,笑死了。"
"有什么不对吗"苏摹有做错事的自觉,声音微弱的说,"我想报答你,但是我不会洗⋯"
"谁教你洗我衣服的,还是你自己想出来的"白予记得自己穿过的衣服除非别人帮她洗,否则自己都不会动手。
所以有件衣服放着三天没洗很正常,大不了扔掉重新做一件。
那件她之前穿的衣服就是已经扔掉那件,不知道谁找出来的。
"梦姨说的⋯她说你一个月不换衣服,会生病。"苏摹再怎么正经,心理年龄也是个六七岁的小孩,大人随便说几句他就记在心上,根本不管对错,反正就是为你好。
白予用手撑着额头,她正思考着呆会怎么收拾梦蝶那只大嘴。
但不能辜负苏摹的一片诚心,也该让他找点事做,多锻炼锻炼,由于之前白予知道他肚子里那东西后,不敢教他学武。
在彻夜翻遍古籍之后也没有找到根治的办法,所以就将这件事彻底压下了。
更何况白予还没弄清楚他是不是"那个人"。
校场上,白予和她的死士战了十几回合,梦蝶终于败下阵来,累得瘫倒在地上。
"是你让苏摹帮我洗衣服的。"白予坐到她旁边,将一壶水替过去。
梦蝶接过水壶,咕噜噜的下去,"难不成你要把他接到这里当个祖宗供着,你以前养的那几个鲛人孩子,可没少干苦力。"
或许是梦蝶之前被那位鲛人给抛弃过,所以对待苏摹的族人总有些怨言。
"什么叫干苦力,我分明是训练他们自立更生能力"白予有些恼火,"你知道我的初衷的,如果苏摹真的是‘那个人’的话,我得从新做打算了。"
"大神官还在追杀海皇的转世,你又能保他多久"梦蝶苦劝道:"你傻啊,为了鲛人,搭上自己的下半生。"
"这是我母亲的遗愿,她希望我好好对待他们,而且这是我的血脉职责。"
白予的母亲是南羽族的公主,而他们的主人与真的海皇立下誓约。
若有公主嫁与外族为妻,她的子孙后代必须得生生世世护佑鲛人一族。
到了白王妃这一代就已经开始生效了。
这是作为鲛人族拯救以前南羽族的代价。
她们肩负着旁人不知道的使命。
注定与一部分人为敌。
她一闭眼,就能看见母妃的脸。
母妃这一生葬送在婚姻里,而她无法履行两族的誓言,一生都活在痛苦中,眼睁睁地看见无辜的鲛人在自己面前丧命。
那负罪感无力感,伴随着她一生。
她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嫁给对的人,能从那些刽子手中救出更多的鲛人奴隶,弥补她的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