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误终生

一眼万年。

……

影侍听过太多关于月亮的故事。

说她内心纯净，一双美目透露出她的睿智，是天上地下绝无仅有的可人儿；说她在月宫折院子里的桂花，一簇桂花应她的动作滑落，遮了她的眼，她嬉笑怒骂，人比花艳，于是她的宫殿便被称为折桂蟾宫；还说在一年月亮最大最圆的那一天，群仙来贺，她在月下柳树中舞了一曲广寒舞，宸耀赠桂来，折枝赏月娇……

有言道：一见月亮误终身，不见月亮终身误。

在往常，影侍听了这些话也只是一笑而过，并未放在心上，直至今日，直至此刻，月卿酒从血雾中款款而来，什么皓月澄明、什么月宫折桂、什么念奴娇，统统不如此刻的震撼。

淡漠的脸上双妹微蹙着，虽是从其中而来，却未被半点血气沾染，甚至那猩红诡秘的色泽为她常年不变的清冷面容添上了一抹艳丽和神秘，还隐隐透着些人间烟火气，就像把高高在上的天神拉下神坛般让人有一种刺激满足的心理。

影侍的眼里只有她，这一眼，就看了无数年。

月卿酒走到了影侍面前站定，她细细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已经比她高了半个头的男孩。多年不见，他身上的衣服还是破破烂烂，露出来的皮肤满是伤口，没有一处是完好的，看上去很是瘆人。

月卿酒痛不痛？

影侍没想到她开口会问这个问题，有些发愣，呆呆地回复。

影侍痛。

月卿酒用她凌厉的眼神盯着影侍。

月卿酒痛为什么不躲？

影侍有些不敢直视她的双眼，微微侧头。

影侍躲不掉。

月卿酒那为什么要来？

影侍因为大家都来了，我没道理不来。

月卿酒可他们比你强，他们在战场上能消灭更多的敌人。

影侍梗着脖子，不发一言。

月卿酒你在这里只能够送死。

影侍的脸涨得通红。

影侍他也在战斗！

月卿酒就因为他？所以你也要来？

影侍我是因为认为这一派是正确的才会来。

影侍的眼神飘忽，不肯正面回答她的话。

月卿酒你撒谎。

影侍闭眼。

月卿酒你就是因为他才来的。

月卿酒看来你还是不理解他跟你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月卿酒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正确，光明一派不是，宸耀他也不是。

影侍被戳穿了谎言，没有恼羞成怒，也没有转身离去。

月卿酒有些恨铁不成钢。

月卿酒所有生命都应该是自由的。

月卿酒这才是他真正的想法。

月卿酒你真的有找到自己的路吗？

月卿酒他同你说了那么多不是让你以他为信仰为他来送死的！

一连说了好多话，越说越激动，月卿酒稳住自己的情绪，实在不愿再多说了，她叹了一口气。

月卿酒你好自为之。

语毕，月卿酒转身离开这里，徒留影侍一人留在原地。

影侍的耳中一直回荡着月卿酒的问题。

——你真的有找到自己的路吗？

这些年，他听了月卿酒和宸耀的意见，顺从自己的心意与黑暗一派划清界限，但因为这二人的原因心中自然是亲近光明一派的，可光明始终不肯接受他，所以他只得被迫中立。

原来如此啊，自己果然没有找到真正自己想走的路。影侍自嘲到。

他又想起和宸耀初遇时的争吵，口口声声说着“如果没有你们所谓的派别之分的话，我才能成为我自己。”自己怎么能有脸说出这样的话，还说什么成为自己，现在他自己不也深陷其中吗？

于是，他决定改变现状，他稳定心神，朝宸耀那处战斗中心走去。

——

作者屁话多：

大家都很矛盾啊，我写得很矛盾，他们自己也很矛盾，大家看着估计也矛盾。但人这种生物就是矛盾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