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记忆中,我不会睡的这般熟,一个生活在刀尖上人,该有的警觉。如果有声音我会立马醒来,但是昨晚没有,医院期间,也没有。
可怜我到现在才发现,原来手机不是没充电,而根本是用来写日记,打印出来,还有一整晚都在吹风而消耗的。
啪哒!
我不知为什么流下了眼泪。
很少见,从我仅有的记忆来看,很少,很少,几乎没有。
从不流泪,跟个怪胎一样。
那个黑色的身影又浮现在我的脑海里。
那个身影很温柔的抚摸着我的头。
“林,你怎么了?跟师父说说。”
我的手停留在脸上,呆呆的看着师父。
“师父”,我轻声叫了一声。
黑影没有回答。
可他却很温柔的抚摸着我的头,“师父,我感觉是我霸占了别人的身体,占有了别人的生活,可是,我是谁呀?我不知道。”
我很平静的仰头,看着那团黑影。
“林,你别担心,有师父在不会让人欺负你的。”
“别听他们乱说,这个身体是你的,一直都是你的。不是你的师父也会送给你,只要林想要。”
我没有说话,师父最后摸了摸我的头,径直离开。
可是如果是用别人的身体的话,真的可以吗?
可是我不愿意啊,师父,我不愿意啊。
我的神智又回到了走廊上,手里的纸多了几滴水渍。
我小心的用手抹开,心里却很难受。
黑影是谁?
师父又是谁?
“师父也会送给你,只要林想要。”
我又想起早上在急救室外面打瞌睡时,那团黑影也同样说了什么。
“林,师父相信你,师父要去办件事,你可要好好的替师父活下去。”
难道师父要去做的事是关于我的吗?
我继续看日记,这个日记是林忆写的,上面记录了她从小到大受到家里人的暴力教育。
我叫林忆,今年30岁。
我的生物学上的父亲林森栋和我的母亲陈红在我小时候非打即骂,身上并无一处好皮,我每天吃的都是剩菜剩饭。
……
在我的成年之际,他们又马上以子女义务赡养父母为由,强行霸占房子使用权。
……
希望有人可以救救我。
谁都可以。
我无时无刻想逃离,可是他们却得不到相应的处罚。
报警吗?
没人会信我,没有人。
这张纸后面还贴着几张照片,全都是触目惊心的伤痕。
还有留着泪痕的小女孩。
仅仅几张纸,我便对林忆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共情。
这短短的六七张纸——
道尽的是一个30岁的女人悲惨的童年。
我合上档案,心中很酸涩。
难道林忆是活不下去了才找我这个过往无未来之人吗?
我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悲伤。
**
夜深了,我回到重新分配的宿舍,这是一套荒废了很久的宿舍,只有我一人。
这也目前能申请的最好的宿舍了。
我简单的收拾好床铺,坐在不远处的写字台,开着台灯。
我一字一顿的写下了一封信——写给林忆的信。
晚风吹过鬓角,带起丝丝的波澜,但执笔之人,却深色凝重,说不尽的忧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