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完结

禹司凤哭得肝肠寸断，心中油然生起一股恨意，为何偏要对妖族赶尽杀绝，悲痛苍凉的目光落在执剑站在高台之上的褚璇玑。

褚璇玑见状也心下不忍，她从未想过要杀了他，哪怕是南柯一遍遍提醒着自己禹司凤是如何欺骗她，她也没想过杀了他。

是以她偏开了目光，不再看向禹司凤。

但褚璇玑可以逃避这一切，褚磊却不会就这样放过禹司凤，金赤鸟妖一族与他有不共戴天之仇，如今又以情意勾引自己的女儿，他是一定要杀了他的。

褚磊飞身落在狼藉一片的演武场上，手中长剑直指禹司凤的面门，冲天的怒气和恨意让禹司凤心惊胆寒。

东方清奇和点睛谷谷主心中清楚褚磊与禹司凤的旧怨，因此并未动手，反倒是开始安排弟子将受伤的弟子带去医治，而那些以身殉道的弟子则是要葬回门派的陵园。

如今大概只有君蕖和昊辰等人始终关注着场上的动静，昊辰是担心褚璇玑不管不顾要救下禹司凤，君蕖则是担心禹司凤恢复天界记忆认出昊辰。

禹司凤身受重伤，哪怕有宝剑龙彻在手，也敌不过修为深厚战意正盛的褚磊，在褚磊的步步紧逼之下已有颓势，肩膀挨了一剑，鲜血直流。

眼见褚磊的下一剑就要刺中禹司凤的要害，褚璇玑还是选择了拦下这一剑，定坤剑横身立在胸前，与褚磊僵持住。

“爹，司凤与天墟堂没有关系，不要杀他。”

褚磊见她挡在禹司凤身前，恨铁不成钢地质问道，

“他师父是离泽宫的宫主，他的身份是金赤鸟妖，若是说他与今日之事毫无关联，岂不可笑？璇玑，你难道忘记你娘亲是怎么死的了吗？”

褚璇玑不敢直视褚磊的眼睛，她如何不知这些，她只是无法狠下心杀了禹司凤。

君蕖没想到十世历劫对她的影响这么深，哪怕是没有了情丝，她竟对禹司凤仍是心存怜惜，绝不可让她觉醒前九世的记忆，否则她一定会再次脱离她的掌控。

“璇玑，莫要让掌门为难，快让开。”

褚璇玑只觉天旋地转，周遭的声音只剩下两道，一道恨意滔天要杀了禹司凤，一道又不停地说着与禹司凤相识的点点滴滴，痛苦让她不自觉捂住头蹲下身。

“杀了他，杀了他。”

褚磊见褚璇玑陷入迷障之中，也顾不得要杀禹司凤这事，连忙打入静心咒想要安抚住褚璇玑。

“璇玑，璇玑，快醒醒。你这妖孽，对璇玑做了什么，竟害得她如此痛苦。”

这怒火自然是对着禹司凤的，有褚玲珑的先例在前，褚磊如今对褚璇玑如珠如宝，生怕她再有什么不测，让他如何对得起亡妻。

还不待禹司凤回答，定坤剑便穿过了禹司凤的右肩，利刃穿透皮肉的声音在空旷的演武场格外清晰。

禹司凤忽得忆起前九世历劫的种种，每一世他尽心尽力助她报仇，让她无忧，却都是惨淡收场，如今她更是要杀了自己。

血液缓缓流下，禹司凤只觉身置冰天雪地中，艰难苦涩地开口道，“褚璇玑，你果然是没有心的。”

褚磊爱女如命，如何能听得他如此污蔑，执剑想要了结禹司凤的性命，却被一道强劲的法力击飞，吐出大口鲜血。

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动了旁观的昊辰和褚玲珑等人，纷纷上前围住褚磊。

昊辰为他把脉后心下一惊，筋脉俱断，如此惊人的修为，绝非是常人所为。

正如他所猜想的一般，禹司凤身上的灵力暴涨，全然不似将死之态，目光冰冷地看着众人，执剑砍了过来。

昊辰和君蕖连忙出剑挡住禹司凤的攻势，却发觉他出招路数竟是仙家法术。

“你到底是谁？”

褚璇玑回过神来便只看见众人围在褚磊身旁，连忙走了过去，却见褚磊的外衣上沾满了鲜血，如何输送灵力都不能挽回生机的流失。

“爹！我救你，我这就救你。”

褚磊眼眶通红布满泪水，握住褚璇玑和褚玲珑的手，声息渐渐弱了下去。

“璇玑，玲珑，我不能再陪着你们了，你们要多多保重，振兴少阳。”

褚磊之死无疑将众人与禹司凤之间的最后一丝情义都斩断得干干净净，褚璇玑原本还有些动摇的想法此刻已被恨意取代。

“你，给我死。”

战神之力将褚璇玑环绕，她已然认出正在占据禹司凤身体的不是他，而是天帝的神识，他想借凡人之手将自己抹杀。

君蕖倒也没想到天帝竟会狗急跳墙，为了保住羲玄最后的元神出此下策，不过这也正合她的意。

昊辰看着禹司凤愈发熟悉的仙法招数，心中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禹司凤便是羲玄，既如此，不如用这具破败的身体来换褚璇玑彻底对他死心。

昊辰为救褚璇玑身死，更是刺激了褚璇玑的杀心，出手狠辣至极，全然不顾身边之人召出九天玄火。

君蕖与褚璇玑联手对敌斩杀了禹司凤，只是天帝神识回归昆仑山，一时间竟被他躲了致命一击。

“璇玑，追。”

褚璇玑收起九天玄火，对满地的烈火看都没看便追去了昆仑。

君蕖看着昊辰的尸身微微愣神，熄灭了周围尚且燃烧的火焰，清洁术将他身上的鲜血清理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就像他初时在桃花树下盈盈一笑。

“等你醒来的时候，这一切都结束了。”

等君蕖赶到昆仑山的时候，巍峨的仙山已被夷为平地，灼烧的九天玄火将山石草木都烧成黑土。

斩杀天帝有违天道，可褚璇玑本就桀骜无惧，如今更因褚磊之死恨意滔天，对他狡辩之语分毫不信，执剑杀了他。

粗重的天雷一道道落在褚璇玑身上，可她的目光紧紧锁在作壁上观的君蕖身上，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她冷淡的神情，被欺骗的记忆回笼，让她险些丧失理智。

“师姐，你为何要这样对我？我究竟做错了什么？总有一天，我会杀了你们。”

君蕖不是第一次见到她戾气横生的样子了，可她清楚地记得这人最后是如何逼死了昊辰，都是偏执之人罢了。

“褚璇玑，你选择你的，我选择我的。你纵是心有不甘，也无力回天了。”

君蕖掐灭以她的情丝炼制的结魂灯，情丝生于心魂，心魂一散，便再无转世的可能，这本就是她最后一世历劫，魂魄不稳，如今便要连着琉璃盏里魔煞星的心魂一同消散在世间了。

少阳派最后还是由恒阳出面主持大局，年轻一辈的弟子资质平平，他又收了不少弟子亲自培养，只是再无一人能比肩昊辰和君蕖二人了。

柏麟自中天神殿中醒过来之时，尚未从凡身身死的恍惚中回过神来，便被天道降下的敕封他为新天帝的旨意砸了个措手不及，晕晕乎乎地走完上任的流程这才从司命那里得知战神命柱消散，魔煞星的心魂湮灭，君蕖也不知所踪。

忙于公事之余，柏麟也曾游历三界找寻君蕖的踪影，自继位后他隐隐约约猜到了如今的局面或许便是君蕖所为，只是事情的全貌如何他如今已不得而知。

他等了十年，没能等到君蕖回到他身边，但却等到了恒阳飞升天界，也算是弥补了一点遗憾。

司命一如既往地不着调，只是天界少了腾蛇闹腾，不如以往热闹。

如今四海升平，飞升的仙人越来越多，他的活儿也变多了，只是那本三界恩怨录一直修修改改不曾完结，他想，既然还有人在等，那他也只能再等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