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浓稠得像是下一秒就会从天上掉下来,没有一刻星,车穿梭过街道,车内放着音乐,凌晨的首都还是那样热闹,纪琼的脸靠在窗前,眸光里闪烁着光,嘴角微勾,可情绪阴暗的太过分明。
两人无话,直到车在一处盛大的墓园门口停下,秦风故喉结滚了滚,嗓音温柔磁性,骨节分明的手去牵纪琼的手,拉住她,包裹住少女浑身的冰冷,剩下的是温热。
夏夜的风吹进窗里,纪琼一头乌黑的发乱了,弯着眼眸转头看他:“秦风故,你和我一起进去吗。”
“嗯。”
纪琼身上披着秦风故的衣服,身旁的男人一件简单的白T,眉眼温柔,恰似风华少年,拉着少女的手很紧,一直把纪琼带到一座墓碑前。
“秦风故,我是公主吗?”
纪琼看到墓碑的那一刻浑身就僵了,站在那里,目光冰冷,声音却哽咽难堪。
“纪琼。”
秦风故弯腰,将少女的身子转向自己,看向她未施粉黛的容貌,那双漂亮蛊惑人心的猫眼里此刻溢满了难过,有闪闪的光掩盖泪水,秦风故的一只手轻轻放在少女脸上。
指腹去触碰她的眼角。
晶莹的泪在夜里闪着光。
“是,流泪像珍珠的公主。”
纪琼笑了。
可是今晚,你这么漂亮的公主却不再属于你了。
“妈妈,这是我男朋友,秦风故。”
“您认识的。”
墓碑上的女人笑得很温柔,那眉眼跟纪琼如出一辙的漂亮,像是一个娃娃,岁月蹉跎里她也依旧如年少般眉眼温柔。
另一座墓碑是纪琼的爸爸。
年少时把自己宠成公主的男人。
眉眼英俊,黑色的发掩盖了他的额头,嘴角带着笑,穿着黑色的冲锋衣,这是20多岁的纪峰,22岁结婚,在30多岁就死了。
纪琼眉眼阴郁。
抬手轻轻抚摸妈妈的眉眼,笑得很干净,很温柔,安静得犹如一个洋娃娃,
“秦风故,今年的我19岁。”
纪琼轻轻地笑:“我20岁的愿望,是想跟你结婚。”
夜都寂静了。
“好。”
秦风故声音沙哑,抬手捂着脸闷声笑出声,一个大男人微微弯了腰,唇殷红,眸明亮。
“那结婚。”
“等你20岁,我们就结婚。”
纪琼笑出眼泪,往秦风故怀里扑,细长的腿挂在男人精瘦的腰腹上,黑发在风中飘扬,少女低头亲亲秦风故的嘴角。
“秦风故,好喜欢好喜欢你。”
两个人如此契合,天地间好像就剩下他们,哪怕在沿途的公路上,纪琼也一刻也不想离开秦风故,始终靠着他,吻着他的侧颜。
世界上最可怕的不是你撕破脸皮老死不相往来的感情,而是你们那么相爱,最终天人永隔,深爱过,流泪过,你最后想起来,依旧愤恨和不甘心,
就像这一刻,公路上分明没有一个人,沿途冲上的轿车好似无所畏惧,发了疯地撞上来,火光四射,摩擦声激烈,纪琼头狠狠装上车窗,玻璃划过脸颊,她在最后的一点风声里看到秦风故额角的血沿着他的侧颜往下滑,而后自己撞进一个温柔的怀抱。
喘息声热烈,这一刻的死亡如此接近她,
真是狠呐。
爱的东西,也能做到如此地步。
纪琼真想问问他,为什么这么狠心。
是吗。
纪、昭、恹。
亲爱的魔鬼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