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起当日,盛如兰表面满不在意的喝了口吓煞人香,齐衡突然像奉上传家宝似的拿出这只竹筒,如兰心如止水地放下建盏,差点把滚烫的茶水又泼出去后,齐衡坦荡地阐明,这是封救命的书信,并三番嘱托如兰必定好生收着。
“书到用时方恨少,你终有一日会用到它的。”
“……”
“元若,我相信你的决定,但是襄阳侯府自身都难保,真的……会对我们倾囊相助么?”
盛如兰意乱神烦地叹了声长气,手下几乎是飞快地展开了竹身,目不转睛地看着沉寂多年,依然散发着炯炯微光的沥金小篆。
女子的指尖稍感湿痛不住地敲打桌案,待读到一处执笔人无意的勾抹时,盛如兰却不可避免地眉头紧蹙起来。
“原来如此……”
“知了知了……”
齐衡很是疲累地扶着靠椅塌坐下,盛长柏端如松玉地审视着朝廷文书,抬眸看似心有成墨地点点笔迹。
“韩相公的意思,你也揣摩到了吧,元若。”
“不报此仇非君子的道理,我还是明白的。”
“我的意思,不愿五妹妹掺和襄阳侯之事,奈何……她待你至深,国公府的秘辛,必定要亲自跑一趟。”
齐衡面不改色的难以反驳,却将指甲深深攥进肉里,极为配合地展开整张卷轴,将老襄阳侯生前的庄园铺子,一一指给匪夷所思的盛长柏。
那位较为年长的翰林轻抚了下青须,声调却压抑不住地逐渐疾言厉色,拍案起身连烛火都震得黯淡许多。
“元若,你这是引狼入室啊!全家安危随时倾覆,你可……想过后果?”
“今日已不是先帝的天下了,我恪守君臣之礼,不是为了做一个……只会替党派藏污纳垢的纯臣。”
“哐——”
那位上任不久的年轻言官,倏尔像失去了支撑前行的信仰,却也不愿再否认过去所立下的誓言。
“母亲迫于当年的惨案,不敢使玉娘与韩兄相见,不然国公府恐有灭顶之灾。”
“盐道一案的明细,殿前司同提点刑狱司已经悉数查清,那些权贵们该如何处置,还有不该栽赃于齐家和顾家的罪名,我皆会呈报官家,此事也多亏你周旋了,元若。”
齐衡沉在心间几声冷笑,他知晓母亲为了旧事,不惜将韩府旧仆囚禁数载,还要那神志不清的玉娘假死存活至今,如今却要拿这个“人质”换得韩相公恻隐之心,真是弥足可笑。
“元若,我有一事,不知当不当问。”
“兄长……但说无妨。”
“我听闻襄阳侯府一脉衰落多年,郡主虽然尊贵,却与柴家旁系甚少渊源,她为何……要替襄阳侯府的旧人遮掩命案?”
“真的只是……不想得罪韩相公么?”
“当年诸事,我知道的也不多,母亲始终内强中干的维持国公府的名声,或许是不愿自己最后的倚仗轰然倒塌,才毫无顾忌的帮助外祖家遮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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