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迟（五）

“王衍家的？可是与盛府刘昆家的外甥女花缺有婚约那个？藏红花素来名贵……他哪里……”

平宁郡主雷厉风行的脾性已渐淡漠，她比寻常天家贵胄愈发颓势的低眸，“齐国公府……已经经不起大风大浪，可是元若，你的婚事尚未……咳咳……”

“我……不敢烦劳母亲多心，姻缘机遇自有天定，若我婚事令全家不得安宁……”齐衡念及前事未经泪襟满面，玉树兰芝的容貌几许伶仃不恣，齐国公皆感念独子仁孝不再劝解。

“二月初三盛家三哥儿的谢师宴，你们可要去么？”齐国公忽而忆起盛家请帖，沉吟不决的凝望平宁郡主二人。

“盛家如今也算半个名门，二子皆登榜三女侯府夫人，只是那盛小五……”平宁郡主颇感世事无常的惋惜叹曰，齐衡神情几渐黯淡无光的凝望明烛。

“文夫人是盛家嫡女，和离之事……可有个由头？”

“自是板上钉钉了，盛家才会放出消息，不过任凭文家老太闹到对薄公堂那一步，盛家也不会牺牲一个嫡女，去保全全家的清誉，毕竟人生还长着呢，怎能空渡光阴去填补一个无底洞。”

平宁郡主云淡风轻的忆起往事，遥记科考前与王大娘子本有口头婚约，只是如今盛小五婚事落魄无人问津，更令盛家无脸提起此事。

“盛家三哥儿的谢师宴自然要去，只是不好过问即将和离的文家姑爷，顾侯夫人与他家五姐儿一向要好，元若——你平日里要多担待些。”

“……儿子明白。”齐衡心间失神的念起如兰，幼时独一份的潇洒爽快，倏尔痛省只觉是儿时恣意——再难重现罢了。

二月初一正午三刻，盛如兰归家与文炎敬和离，未晓文家老太当街拦住盛家车马，扬言盛如兰若是抵赖和离，就要盛家全家清誉全无。

“盛家妇，你那阴毒的技俩害的我儿媳再难生育，还有脸回娘家暂避风头！”

盛如兰虚弱与她对峙期间，正逢盛长柏告假休沐回府，傲骨直言文家若是休弃贫寒之妻，只可被弹劾贬官出京，盛家不可能姑息养奸令全家遭殃。

盛明兰一纸状书告上公堂，文炎敬知晓不顾母亲弟媳的哀求，宁可贬官也执意与盛家和离。

盛明兰身边的常嬷嬷，约莫初二带人回花缺家，终于用二十两，将病得奄奄一息的花缺救出来。

盛明兰心间犹疑的叫小桃，搜出花缺随身携带的香囊，常嬷嬷多年未闻藏红花的香气，初得香囊有些惊骇的一颤。

寒风凛冽的烛火更添眼神晦暗，盛明兰初闻极为谨慎的屏退无关的下人，却见常嬷嬷鲜少如此失态的与明兰暗商：

“大娘子，这是西域波斯所产的藏红花……满汴京的勋贵名门恐怕都所得不多。”

“常嬷嬷……这是何等钟鸣鼎食之家，才能私购的异域之物，齐国公府的家丁怎会……”

“我在还是烨哥儿生母的女使时，江南富户的白家也见得稀少，这……幕后主使恐怕有备而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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