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迟（二）

    “五……五姐儿安好。”

      如今这番光景，母亲恐怕还在昏睡，只寥寥年龄尚幼耳根子软的婢女在洒扫庭院，碰见她只是眼神极晦同情的行礼，盛如兰只微撇九九陌生的女使，沉默的抬首并无其它吩咐。

     “我听海娘子说……新丧娘子的齐国公府有位子侄要来拜谒二哥儿，所以要我们谨慎看住前厅呢。”

      盛如兰浑身素裹夹袄，倒是秋未临寒先侵的衰败之象，她明眸寡淡的瞧了几眼过路的女使，似乎很是隐晦的躲避着归家的盛如兰。

    “老爷每逢耳提面命训斥大娘子，说是不该让五姐儿如此窝囊，五姑爷当日是多么气派的人物，如今是落魄了，这些士子惹官家厌弃，哪里还有东山再起之日……”

     紫环是王若弗陪嫁侍女彩环的姨表妹妹，前年盛宅修葺安置到葳蕤轩做事，彩环素来在王大娘子跟前消息灵通，紫环跟盛如兰说不上交情，却也不是个生面孔。

   “只是可惜了五姑娘，整个汴京都传遍了盛家的腌臜事，前几日南苑的席面盛大，小秦太夫人因此事冷……”

     “嘘，小心隔墙有耳，五姐儿刚回来，正是不郁之时，这事儿若是让大娘子知道了，大姐儿恐怕又要受殃及……诶，你可听说明天那位大人物是……齐国公府的那位宗室子弟？”

    “是么……我只细微窥探到葳蕤轩的彩环姐姐，在替主母准备尊贵的用席，应该不只是一个齐家的旁系子侄要来……才会如此隆重。”

    “难不成小公爷也要……”

     “你可别在这院里胡说，小心被彩环姐姐逮到――抽你嘴巴。”

      “小公爷新丧，五姐儿又被文家那黑心肝儿的冷落，家里正是不好的时候，你还在这里说些晦气的话……”

      盛如兰心间兀凉倏而迭趔扶廊玉立，何以自疏的敛神昂望虚空，容色难郁的身子轻颤，纵是惆怅以对女使奴仆的冷言冷语。

       盛如兰似是心饶不甘的蹙凝双眸，冥思着盛家如今的关口，年幼的秋声神色不忍垂观欲言又止，心间却难以启齿的劝慰心如死灰的文夫人。

    “姑娘，若是心情实在郁闷，我就陪您去陶然馆的花园散散心吧……”

       盛如兰神情恍惚素槁的神情，似是被秋声触及心间温存，颇似缓缓闻声色变的转眸，素淡娇怯的秋声清瘦雏月，年纪尚幼不敢大声言语：

      “那里……的海棠花去年……就开的很好，五姑娘。”

       盛如兰阖眸无经珠泪浸没朱红的胭脂，不为人知的掩饰早已习以为常的忧伤，于晚来的春风萧瑟中落荒而逃。

       试图将过去的苦痛尽数埋葬，终究是梦里黄粱随时倾覆，可堪的乔木却片片消磨，被葬花人殉情进冰冷的流河。

       齐国公府的华灯几重几尽，散行的奴仆已经寥寥无几，年迈的齐国公对朝事身心俱疲。

       新皇倏而登基新贵涌现，齐家不似往日风光日渐颓废，力议朝廷变革的风声愈演愈烈，好似已殃及到底层的百姓。

连更一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