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事发

马车停在了宫门外。

魏明宸下车，正巧碰上了许多官员，众人边走边聊，几番寒暄后，眼前便是紫宸殿前的千层石阶。

魏明宸侧眸，瞥见远处的一道身影。

“参见太子殿下。”他走过去，行了一礼。

“五弟不必多礼。”魏延昌眼里闪过一丝情绪，刹那间不见踪影。他笑着伸出手，虚扶了一把。

两人还想客套，不过林总管在殿前喊，陛下体恤，让大臣们去殿内等候。

两人相视一笑。

“太子殿下先请。”魏明宸道。

魏延昌没有客气，想来这也是应该的。

殿内比外头暖了不少。朱红的门挡住了风雪，里头便是歌舞升平的样子。

皇帝还没到，里头的大臣在交头接耳。明面上和颜悦色的讨论着各地民生问题，背地里暗流涌动。

如今朝上，分为拥护太子的左派与支持五皇子魏明宸的右派。

早年间太子得势，朝中皆以太子魏延昌马首是瞻，以至太子母妃越氏愈发嚣张跋扈，外戚跟着得势。

这引得皇帝忌惮，后来越贵妃离奇病逝，太子的势头慢慢小了，不过仍是朝中人心所向。

这就需要一个人站在太子的对立面。而制衡之术一直是皇帝所深信的。

于是皇帝选了自己的小儿子，五皇子魏明宸。

他的生母为贵人柳势，小门户出身，无权无势，只在宫中安稳度日。

从魏明宸封了宁王，便再也没见过自己的生母。

皇帝说柳氏身子不好，便让她在自己宫中养病。

那天起，柳氏便只能看见四角的天了。

今日的魏明宸已与太子形成掣肘，但他还差一个机会。于是皇帝把那件案子推到了魏明宸面前。

突然四下寂静，抬头看见一抹明黄登上龙椅。

“参见陛下。”众人跪倒在九五之尊的袍下。

“平身吧。”皇帝抛出一句。

众人起身，口中称谢。

一道尖利人生响起：“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众朝臣沉默下来。魏明宸站在前面，觉得殿内的气压有些低。

一道人声打破死寂，户部尚书潘杰道：“微臣接到密告，说冀州今年冬天，突然涌入大批流民。今年夏天冀州遇到了旱灾，庄稼收成不好，州府分不出多余的粮食供应流民，眼下已经开始饿死人了。”

皇帝面上看不出喜怒。

“朕记得邸州今年的收成不错。传朕口谕，由邸州拨派粮食，支援冀州。”他顿了下，若有所思道，“为何冬日里出现大批流民，还涌向了冀州？”

魏明宸听自己父皇这般一问，也觉得奇怪。

“那些流民，应是冀州附近的，难道他们不知道冀州今年的收成不尽人意么，他们跑去，也分不到多少口粮。”魏明宸想，

“还是有人故意引导呢……”

“回禀陛下，那些流民，大多是晋州边境的百姓。此地常有山匪最乱，有些人受不了便入了伙，跟着山匪；剩下的人，为了逃避山匪的迫害，只得成了流民。”

魏明宸被拉了回来，顺着这话继续琢磨。

“还有山匪？朕跟他们说了多少遍，这山匪却还是逍遥法外，鱼肉百姓，晋州那些官，是干什么吃的！”

皇帝一拍案几，众朝臣连忙跪地。

“陛下息怒。”

“林正宏，朕派你去调查此事。给朕查查究竟是何人如此大胆，吃着皇粮却帮着山匪。只怕朕发下去的赈济银两也都入了他们的口袋！”

御史林正宏出列跪地。

“臣遵旨。”

皇帝甩袖而去，留下朝臣们面面厮觑。

出了殿门，魏明宸被冷风吹了，觉得头脑里的混沌被冲散了。

望着燕都那不见晴的天空，魏明宸心中不好的预感越发强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