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着，”
苍老的声音从少年身后响起。
“小兄弟，我看你合眼缘得很。”
前面是嬉笑打闹的孩童，旁边地上坐着几个乞丐，街市热闹，小贩吆喝。
少年站在移动的人流里，鹤立鸡群，分外瞩目。
他动作一顿，懒懒散散的侧眼一瞥。
一直在身后，连正脸都没见过，这就和眼缘了…？
但出于礼貌，谢染柒还是转身，眼眸和老人平视，行了个晚辈对长辈的礼。
虽然老人看起来像个招摇过市拐骗小孩假扮道士的骗子。
谢染柒有双标志的桃花眼，看人时总生出些懒散的情意。
叫住他的老人却一眼就看出他眼底懒散笑意下无波无澜的平静。
没有居高临下的恶意与善意，没有好奇与窥探。
谢染柒那一眼太过于随意，无波无澜，像一泓平静的湖水。
随意得让他觉得想起了已故的友人。
那人初识时也是这般，漫不经心中又带着淡淡的疏离。
礼貌又难接近。
老人愣了愣，随后拍掌哈哈大笑起来:“老僧果然没看错人！”
谢染柒:“……？”
虽然谢染柒混，但是他确实做不出来无视老人的举动，心里觉得莫名其妙，面上无波无澜，等着老人说完。
老僧笑完，从破旧褪色宽大的袖子里那出签，让谢染柒抽一根。
谢染柒“啊”了一声，懒洋洋的抬眸随意道:“让我抽？”
老僧点了点头。
谢染柒伸手胡乱抓了个签，要有多随便就有多随便。
老僧对他抓签的态度很不满，痛心道:“你知不知道老僧给人抽一支很贵的！！！这可是事关一生的气运！！！欸等等——别乱动！！！”
谢染柒收回了在研究那些签的手。
老僧气急败坏:“——别人想要都没有！！！机会全给你了，珍惜点！！！”
……他错了。
狗屁的疏离！这小子明明就和他一点都不像好吗！
所以他刚刚到底为什么会对这小子产生亲切之感。？
……
谢染柒:“……”
您可能不太了解我。
全京城谁人不知丞相小儿谢染柒最是吊儿郎当，玩世不恭，整天鬼混。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对一个才刚刚认识不久的陌生人有耐心。
连最先开始的转身也是骨子里教养使然。
噢对了，在补充一点，
这个陌生老人看起来还有点像骗子。
连当代丞相的话都可以左耳听右耳出，谢染柒早就自动屏蔽老人喋喋不休的（听起来像）废话。
谢染柒垂眸陷入沉思，自己为什么要转身。
其他的不知道，但是老人真的好像骗子喔。
是不是骗子无所谓，但是这张嘴真的好像他爹喔。
啰里啰嗦的又废话满天。
谢染柒严重怀疑这个老人是他爹装的。
怎么办，他突然有点后悔搭理他了。
老僧入眼就是少年低垂睫毛，眼睫微微颤抖，看起来认错态度良好。
他心软了，语气软了些:“没事没事，不认真就不认真吧，年轻人嘛，不信这些也很正常。”
“把你抽的签拿过来给我看看。”
谢染柒递去前还翻着看了看，木签背面没有字，只画一个奇奇怪怪的图案。
他思考了几秒确认自己真的不懂。
老僧却看着木签出神，布满皱纹的脸上露出一个笑，抬头看着谢染柒，但笑不语。
他不说，谢染柒自然也就没问，抽签什么巴拉巴拉的他自己本身就不在意。
而且…看老人这个样子似乎结果没有那么糟糕。
谢染柒问:“我可以走了么？”
老僧笑笑不说话，就在谢染柒以为可以了抬脚要走时，拿出一个竹制圆筒。
谢染柒站直身子，风流含笑的桃花眼低显现出几分漫不经心:“又抽？”
老僧点头。
谢染柒嘴角抽搐，刚刚玩世不恭的风流散得一干二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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