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章

放下手里的资料，张副官看着办公桌面上的一张照片陷入了沉思。

接到红府传来张启山醒了的消息，张副官第一次没有立即赶到张启山身边，有些事情他觉得自己还需要再想一想该怎么跟张启山说，毕竟张启山在昏迷中呢喃的那个名字对他来说太重要了。

在长沙定下来之后，张副官也曾跟东北逃出来的张家人联系过，没有一个人知道“张起灵”到底去哪里了，关于“张起灵”的事也被他深深埋在心底，从未跟张启山说过，所以这次张启山的怪异举措让他怀疑“张起灵”到了长沙，也许就在矿山墓里。

矿山墓实在太大了，加上“张起灵”又是张家一代中的佼佼者，想要在墓里找到他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张副官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唯一见过他的张启山身上。

他想知道张启山遇到的“张起灵”是不是他想的那个人，却又害怕不是他想的那个人，即便他清晰的记得那个人在他离开东北的时候就已经被抛弃死在了战火中，但他还是抱有那么一丝丝的侥幸心理，毕竟他是张家这一代的最强者。

正因为张副官不知道自己到底想从张启山那里得到什么消息，所以他才不敢面对现在的张启山，他害怕自己问出自己不想听的结果，也不想张启山去撕开东北那一群人心里的痂痕。

毕竟对于张家人来说，“张起灵”是标志，是信仰，也是归宿。

在东北张家分崩离析之际，曾推选出这一代的“张起灵”，听见过他的老人们说他是一个很可爱的孩子，也是一个很可怜的孩子。

他是一个孤儿，因为身上的“麒麟血”被带回了张家，凭借过人的天赋拿下了“张起灵”的名号，但因年龄过小，张家人并没有把他看得太重，在张家衰落之后他就跟其他收养的孤儿一起被圈养在一个小院子里，接受最严苛的训练。

张家彻底败落后，张家人东奔西逃，四处流浪，没有人去关心那个小院子，也没有人关心那些孩子们是否还活着。

再然后，佛爷出现在流离失所的张家人眼前，所有人的默契的忘记了东北张家，也忘记了“张起灵”。

想起父亲离世前的叮嘱，张副官下定决心要将此事问个清楚，他起身往张府里的一栋小洋楼走去，那里住着在张家生活了几十年的老人张叔，他是张家曾经的族医，也是最了解“张起灵”的人。

张副官张叔我进来了。

推开禁闭的大门，一个老头正坐在房间里切药材，浓浓的药味弥漫在空气中，把张副官的思绪勾到了遥远的过去。

张叔来啦，佛爷的药在那边柜子上，自己拿。

张副官我不是来拿药的，张叔你还记得张起灵吗？

看了一眼门口的柜子，上面果然放着几包包好的药材，张叔习惯在每个人的药上做不同的标记，所以张副官一眼就认出这是张启山的药，平时也是他来帮张启山拿药，但今天他不是为了这个来的。

张叔记得，一辈子都忘不了，怎么会问起他来呢？

听到张副官的问题，张叔手上的动作一顿，思索了很久才从放下刀，从凳子上站起身来。

他也没想到自己还能听到这个名字，张家是一个体系发展得十分完整的家族，几百年前张叔一脉就担任张家的族医，为了增加“麒麟血”的出现概率，张叔的父亲、爷爷都参与过“麒麟血”的研究，对“张起灵”更不陌生，基本每一代的“张起灵”都要在他们手里走一遭。

和他的祖辈一样，张叔也痴迷于对“麒麟血”的研究，离开东北后他还为此消沉了很久，如今张副官再提起这个名字，张叔心里有底，所有的情绪瞬间表露在脸上。

不是很懂这些医生，有这么值得兴奋吗？张叔将自己知道的关于“张起灵”的事情都告诉了张副官，结合自己调查到的一些东西，张副官确定他和齐铁嘴在墓里遇到的那个神秘人就是张起灵。

一个出现就带着腥风血雨的名字，一个不知是敌是友的家主，“张起灵”会给长沙，给九门带来怎样的风暴呢？拿着张启山的药包张副官离开了小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