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一路狂奔驶向上京南方的泾州,沈青梧从车厢窗口处望着阴沉的天幕下萧瑟而冷寂的原野和远山,心情也不禁有些沉重。
手背传来一阵温热,原来是青衡握住了她的手,她们相视一笑,算是给彼此鼓励和安慰。
车队浩浩荡荡护着沈青梧南下,途径山下城镇集市,人群渐多,叫卖喧闹声不绝于耳。
泾州位于距京百余里处的临界山脉,本普普通通的一座山峰,皆因一代大儒沈孤鸿执教于此而闻名于世。
京中贵子冲着他的名头纷纷投于泾州治学,以至周边繁景热闹非凡。
提起沈孤鸿,沈青梧就头疼,那个死板迂腐的老头,可同时也是她的亲叔叔。
每每见到她,不是长吁短叹,沈家没落,就是指桑骂槐,说她祸乱门风。总之,他认为沈家……又或者这世上所有的恶事都是她沈青梧撺掇出来的。
不过她也听说,沈孤鸿之所以会来泾州执教,全是因为他年幼早夭的小儿子埋葬于此,怕他寂寞孤单。
对死去的儿子尚且如此体贴爱护,对活着的几个孩子却猜忌厌恨、不惜责打致死,沈孤鸿那老头的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呢?
飞尘在阳光中倾泻,她的目光没有焦距地望着车壁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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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青梧和青衡下了马车,一先一后步入院寝门,宁和郡主的侍者与宫人全都立在门外。
沈青梧“当朝宰相之女沈青梧奉陛下之命,前来调查宁和郡主遇刺一事。”
虽说再厌恶沈简之,可他的官位却是最有用的东西,不然她费尽心思帮他往上爬做什么呢?
沈青梧“宁和郡主安在?”
沈青梧环视四周,这时二楼传来一个轻柔的声音。
“这里。”
沈青梧顺势望去,那女子明眸皓齿,长发编成少女的发髻,身着上京服饰,模样看着极青稚,年纪约摸刚刚及笄。
她微微一笑,欠了欠身。
沈青梧“弥纱郡主安好。”
随行侍从都是统一的绛青色官服,这女子却穿着简服,再看周围人毕恭毕敬的态度,除了弥纱郡主,还能是谁?
刘弥纱“请。”
上楼一看,宁和郡主心脉中剑,性命算是保住了,但依旧处于昏迷,当地的民医只能暂时稳固住病情,具体还是得等到了上京,做更详细的治疗。
沈青梧微微颔首,打算上前查看宁和郡主的伤情是否正如大夫所说,这时刘弥纱拦住了她。
刘弥纱“你就是沈青梧?听说你的舞堪称一绝,尤其是那曲《兰陵王入阵曲》,你赶紧展示展示,不知是否真如他们说的那样!”
刘弥纱抓得她手臂生疼,沈青梧强忍着不动,微笑道。
沈青梧“这里……并不是很方便,而且我一个跳也没什么意思,等您进了宫,我必定好好的为您舞一曲。”
闻言,刘弥纱挑了挑眉,不辨情绪。
虽说最后,刘弥纱被她给安抚了下来,但沈青梧心中难免多有腹诽,大敌当前却还要她跳舞,这弥纱郡主究竟安的什么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