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篇.别难过

樊振东不自觉地收紧了交握的手，牧迟夏白嫩的手上落下几抹刺眼的红印，他掌心泌出的汗水滑过她的肌肤，滴落在土壤中，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声带好似被剥夺了发声的权利，嘴唇翕动张合几次却始终发不出声音，事发突然，坦然接受并祝福她往后万事顺意即便她不在他身边，樊振东深觉自己不是如此大度的人。

牧迟夏（幼年）“啊不是…”

牧迟夏（幼年）“我、我的意思不是过几天就要走。”

良久身旁的人都没出声，牧迟夏偏头望他，只见人牙关咬得死紧噘着嘴，触及到她的视线时扭过头去赌气般避开。

结结巴巴地解释，奈何樊振东怎样都不肯与她对上视线，无计可施，强硬掰开了和他握着的手，跨了一步拦在他身前，双手捧住他的脸颊顺手掐了一把。

樊振东（幼年）“疼。”

樊振东（幼年）“就是想和我说这个才拉我过来啊？”

得。

刚才说的话看来是一个字没听进去。

牧迟夏（幼年）“是你没…是我、是我没说清楚。”

牧迟夏（幼年）“别这样嘛，好不好，哥哥？听我说完——”

顶着小熊猫压迫感拉满的眼神，连忙改口，直到小熊猫逸出一声轻哼微不可查地点点头，牧迟夏才舒了口气，揉面似的挼了好多下他的脸颊，算作他刚才不听她说话的惩罚。

虽然是她有错在先，但是，管它呢？

倘若今儿是在外头同生人处在这般情境下，她定不会如此放肆。

大抵这就是被宠爱的有恃无恐吧，也是拿捏准了樊振东不会同她置气多久，何况他根本就没生气，不过是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罢了。

樊振东（幼年）“…去哪啊？真走啊？”

等不及牧迟夏组织语言的时间，眉峰聚到一处，别别扭扭地开口询问。

牧迟夏（幼年）“妈妈应该还没跟阿姨说吧，上个月我去央音附小面试了，是老师推荐的。”

牧迟夏（幼年）“结果可能就这两三天要出来了吧，如果能选上的话，可能就只能在这最多呆两个多月啦。”

牧迟夏（幼年）“不过就算…就算我没考上，爸爸的工作调动也下来了…”

言到末尾，停顿片刻重重地叹气垂眸盯着地面上飘落的凤凰花，再开口时虽是轻快的语气却难掩其中的失落和不安。

一只手不由分说地搭上她的发顶，蛮不讲理地乱揉一气。

牧迟夏（幼年）“头发头发头发—乱啦—”

慌张地抬手摁住自己脑袋上那只作乱的手，鼓着腮帮子娇蛮地横了樊振东一眼。

樊振东（幼年）“不准乱说。”

樊振东（幼年）“会考上的，一定能考上的，我相信你。”

又复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抚意味十足。

牧迟夏（幼年）“你…不生气啦？”

牧迟夏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是故意折腾想着转移自己注意力呢。

是她掩饰得太不好了吗？这么轻易就被瞧出来了。

在外人面前装模作样她自信得很，很有一套，果然在亲近的人面前一下便会识破了。

樊振东（幼年）“本来也没生气。”

樊振东昂首挺胸摊了摊手，一副你中圈套了吧的骄傲模样。

鬼知道他刚听到的时候，心里有多不知所措，那瞬间他觉得耳朵和脑子都嗡嗡作响，夸张点说，他觉得自己差点停止运转了。

较比生气，人们更常用“难过”来形容骤然面对离别时的手足无措和苦闷，只是小孩终归是小孩，不管多么天才聪明，牧迟夏只是捕捉到樊振东一瞬的怔愣和冷脸便简单地将其归纳为“生气”。

樊振东辩驳自己没生气，倒也确乎其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