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迟夏(幼年)“樊振东?樊振东?…哥哥。”
连唤几声也得不到樊振东回应,手指屈起轻挠着他的掌心。
不知从何时起,牧迟夏自己偷偷改了称呼,连名带姓地叫他,鲜少再叫他“哥哥”。
人的习惯是可怕的,听惯了牧迟夏喊他“哥哥”,对自己本名反倒是没反应了。
把神游天外的神智唤回来,偏头正巧捕捉到牧迟夏深棕色眸底转瞬即逝的失意和浅浅的委屈,习惯性地抬起手揉她头发安慰她却被她一手摁住拉下来,不委屈了,就是幽怨得紧。
这时候的樊振东还不懂,搞乱女孩子精心打扮后的发型是一件多么踩红线的事情,甚至于还为牧迟夏排斥和他亲昵明显低落下去,嘴角往下耷拉着。
得亏牧迟夏并非对情感迟钝的类型,又时刻注意着樊振东,及时出声解释。
牧迟夏(幼年)“头发会乱啦,弄了好久的…”
这才在念头从长大也不坏转瞬变卦成长大果然不好的悬崖边挽救了一只幼小的熊猫。
樊振东(幼年)“没乱,嗯,很好看。”
樊振东急急抬头快速扫了圈牧迟夏,又伸手沿着他揉乱的方向顺了几下,至少面上见不到凌乱了,松了口气,假装从未发生过的样子面不改色地夸赞一句。
即使牧迟夏能够猜到肯定是乱了,但是哪个女孩子听到夸奖是不开心的呢?而且还是来自放在心里重要位置的人,所以就假装不知道,不揭穿他了吧。
樊振东(幼年)“夏夏刚刚叫我想说什么呀?”
眨着无辜的眼睛,自然地转移话题。
牧迟夏从口袋里拎出一个牛皮纸袋,打开密封条,皮薄如纸色泽如雪的茯苓夹饼安静地躺在当中,示意樊振东拿来吃,随口提起了这次去北京的见闻。
牧迟夏(幼年)“唐老师带我去买东西的时候,差点走散了,还好遇到了一个大哥哥。”
樊振东(幼年)“走散了?”
光是听牧迟夏的话樊振东的心就揪起来了,丝毫没分出半点关心给牧迟夏口中的那个好心的大哥哥。
牧迟夏(幼年)“店里突然好多人,我跟唐老师离得远,就看不到了。”
牧迟夏(幼年)“我都不知道往哪走,后来有个大哥哥把他电话给我,所以才找到了老师。”
牧迟夏微眯着眸好似在回忆当时的场景,娓娓道来。
牧迟夏(幼年)“啊对啦,大哥哥说,他叫马龙,也是打乒乓球的!”
言至此处,牧迟夏的语调略略拔高,是樊振东近一年来都少见的激动与开心。
“喔!夏夏还遇到马龙了啊?”
前座随便听了一耳朵的樊父扭过头望向眼底闪烁着光亮的牧迟夏。
因樊振东练乒乓球小有成绩并且他同父母认真商讨过决心走上这条路,做人父母的也自然会对乒乓球多加关心,再者乒乓球作为国球,新闻上总也少不了出现它的身影,加之北京奥运即将到来,关注度更是大幅提高了。
在二王一马的时代里这个青年人的身姿频繁活跃在各大赛事,将多个赛事的冠军收入囊中,宣告着新星的冉冉升起。
作为业余观众的樊父尚且对他有所了解,遑论本就在乒乓球圈内的樊振东了。
牧迟夏(幼年)“嗯。”
牧迟夏头点得像小鸡啄米一样。
牧迟夏(幼年)“马龙哥哥,人好温柔。”
是,樊振东清楚地知道马龙在乒乓球上天赋异禀,他的比赛好几场都被当做范本来讲解分析技战术。
可是——
他就说过牧迟夏要是哪天见到合眼缘的,分分钟就跟人家跑了,你看,这人可不就来了吗。
虽然确实多亏了马龙,牧迟夏才没丢,但这也并不不妨碍樊振东小小的吃醋。
樊振东感觉嘴里的茯苓夹饼索然无味,撒气一样可劲嚼。
其实这事要搁在前几年,樊振东反应可能还没这么大,甚至他可能还是领着牧迟夏去跟人道谢的那个。
今时不同往日,人长大了总是要走散的,放在牧迟夏和樊振东身上似乎格外适用,牧迟夏迟早会奔赴更远的地方求学、比赛继续精进自己,樊振东也一样,离别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到来。
旬月不见,两人间稍稍疏远微妙的关系让樊振东惴惴不安,心中那一点点小情绪被无限放大,掌控支配着他整个大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