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林祎凯觉得他在某一些事情上，记忆越来越模糊也记不清，特别是上一世出车祸的细节，在他脑海里越来越模糊，他只依稀记得上一世是马群耀为了救他，受了重伤，而这一世换成他来代替马群耀。

　　昨夜马群耀亲手换了干净的床单被套，黑暗中还带着阳光的干燥和温暖，就像软绵绵的云朵一样包裹着他们。

　　林祎凯觉得很舒服，不仅是身体上，也还是心理内的舒坦。

　　马群耀平时回来，只是为了拿换洗衣物，公寓里的事都是行政阿姨管理，马群耀为了林祎凯出院后，能让他看到，在他没有出车祸前的公寓原本的一切，叫阿姨用白布把家具给盖上了，但家里的储物阿姨会一周更换一次。

　　清晨，林祎凯被电话铃声吵醒了，因为他还病着容易嗜睡，这么早他的意识还是模模糊糊的，只听到马群耀对电话那头说：“好，我今天过去。”

　　马群耀转头看到林祎凯还在睡，亲了亲他的额头，才蹑手蹑脚下床。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林祎凯上一世在留学时，受到一些刺激，心理上受尽折磨使他总是活在自己的圈子里，他现在变得敏感多疑。

　　马群耀一起身，林祎凯就察觉到了，等马群耀走出去把房门关上的那一刻，他才慢慢地把双眼睁开，静悄悄地谁也没发现。

　　林祎凯坐起来，他想走到房间门口，就隔着门听听马群耀在跟谁通话，但林祎凯突然意识到他的脚伤还没好，根本不能自己下床，更不可能去听他们在聊什么。

　　他似乎听到马群耀跟那人有说有笑，还会打趣对方，这一切都是他脑海突然呈现的画面。

　　林祎凯他觉得自己的心，被插了几百刀，他整个灵魂片体鳞伤，他重重地躺下，似乎在与马群耀隔空抱怨。

　　马群耀打开房门时，看到林祎凯在用力砸自己的头，他迅速走到床前，一手轻柔而坚定地把林祎凯的双手握住，阻止他伤害自己的动作，一手俯身抱住他，让他伤痕破碎又流着泪的脸紧紧贴在自己怀里。

　　马群耀不知道林祎凯为何要这样伤害自己，他只知道现在的林祎凯需要他。

　　 马群耀问林祎凯到底什么了，然而林祎凯说不出话来，只能一个劲摇头。他手指紧紧抓着马群耀的手，用力那么大马群耀觉得可能已经流血了，过了半晌才发出竭力压制后，仍然难以掩饰的痛苦哽咽“你别碰我！”

　　本以为时间会冲刷掉一切，然而却变本加厉。

　　马群耀简直无话可辩，半晌苦笑一声：“林祎凯！你看着我，我是谁？”

　　林祎凯小心翼翼抬起头，眼底满是恐惧地看向马群耀。

　　林祎凯紧紧咬着嘴唇内侧，感觉到鲜血说着齿缝满溢出来，蔓延口腔吞下咽喉。

　　剧痛是如此鲜明，却让他的混乱和焦躁奇异地得到微许平复。

　　从很久以前开始林祎凯就是这样，每当他精神焦虑压力过大的时候，疼痛总能给他带来短暂的安慰，让他稍微平静下来，那种感觉就像提醒他，他还活着很安全，没人能伤害他，只有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