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宜:“我就要这张。”
这次周生辰没有过多的搪塞话,既然时宜喜欢,一张纸片而已,给她又何妨。
一阵风拂过,轻薄的白色透纱窗帘鼓动,卷携着屋子里的檀木香路过周生辰的鼻腔,若是仔细闻才会发现空气中还夹杂着时宜身上的茉莉花香。
周生辰:“好香啊。”
时宜:“是啊,你喜欢花香吗?”
周生辰:“我对花草过敏,不过你身上的味道还挺好闻的。”
周生辰对花草过敏,但凡沾染上就会发烧,可时宜却对他来说是不同的存在,那个身上染着茉莉香的姑娘,兴许不经意间成了他心中唯一一朵愿意主动靠近的花。
时宜:“你等我一下。”
时宜在周生辰的注视下从柜子里拿出一张绢,这绢上绣的荷花针脚十分精细,周生辰哪里看不出这是个年深岁久的文物,只不过他想不到这是时宜当初为他留在西洲时用来寄托爱意的东西。
绢上不知是用什么东西染上的茉莉香,和时宜身上的味道一样,是淡淡的清香味儿,就算凑过去都不会觉得刺鼻且经久不散。
时宜:“这个送给你,茉莉香。”
这东西其实并不普通,以他们二人现在的关系,周生辰收下这帕子也实在贵重,但他还是视若珍宝似的折叠的方正,又揣进风衣口袋里,靠近心口的位置。
周生辰:“谢谢。”
周生辰:“我记得你家有薰炉,你擅长用香吗?”
时宜:“其实也还好,就是个人爱好,你要不要试试?”
周生辰:“好啊。”
似乎岁月静好说的就是这一类吧,无关身份,无关境地,只要那个人想做,他就想陪。
时宜将书房里的薰炉拿到客厅,将曾经燃烬的炉灰压实,在上面用香料摆成一个中规中矩的辰字,看起来十分熟练。
周生辰淡笑了一声,香味没有具体的词可以形容,总觉得让人很踏实。
周生辰是在一个小时后离开的,若不是实验室的学生们因为研究课题的事儿没眼力见儿的来叨扰老师,周生辰大概被留宿也是有可能的,只不过那人早就没了踪影了,也不知道回实验室的路上有没有在心里审讯学生几百回。
上好的白瓷釉盛着的香料已燃尽,裹挟着香气的白雾散去时,时宜还坐在原地,笑意牵动着晕染着淡粉色胭脂的眼底,桌上的字帖不自觉的写着周生辰的名字,大概也只有那人不在时她才敢这么做。
周生辰处理完实验室的工作已然过了凌晨,回到自己的公寓冷清的让他不禁想起时宜那个充满熟悉感的家,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似曾相识。
想来这个时间时宜已经睡熟了,周生辰本想道晚安的心也安分了下来,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望的出神,忽而想起什么似的从枕下摸出那张染了茉莉香的帕子,摊开了全然覆在脸上,视野里果然略略暗了,只是那露出的半个嘴角在不算黑的深夜里微微勾着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