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宴已至末尾,各府女眷也与家中长辈汇合,准备返回家中。
李常茹校场之后中间消失了一段时间,李长乐并未多管,只是李常茹回来后,她发现李常茹的眉眼间瞧着沉稳了好多。
是中间发生了什么……
李长乐扼了扼手腕,并未多言,但也能猜到与谁有关。
她垂下睫羽,自发地将投来的视线隔绝,并不准备再上前劝导。
到底,若真的被触动而为南安王卖命,也是她蠢,没什么再教的必要。
李长乐幽深的眼底染上冰霜。
至于另一边,情绪低迷的“李未央”,则是备受亲情与爱情的纠缠,难得解脱。
“李未央”的脑海中回放着方才拓跋浚和她说的一字一句,可偏偏他是魏帝的孙儿,偏偏她是北凉的公主,偏偏他们的血仇难以磨灭。
良心的谴责使她时时提醒着自己那一日的尸山血海和祖母染血的笑容。
渐渐地,她的目光安定下来,只是身上的低迷依旧不减,仿佛处处透露着悲哀。
……
与其他的府邸不同,叱云柔要出来得晚些。
或许也是因为她背后的利益纠葛,有不少人招呼着想要拉拢。
当然,自身本事不够的,她不会给予任何机会。
只是,叱云柔没有想到,先时活泼开朗的小姑娘如今嫁人生子一个个都变得狼狈不堪,失了尚在闺阁时的惬意和欢愉。
不过,她是例外。
叱云柔倨傲地抬起头,像是不想承认什么。她的目光落在宫墙上,带着久远的怀念,仿佛回到了年少时的肆意洒脱。
然而一切终要回归现实。
“夫人,夫人?”
回过神来,叱云柔正对上春茗担忧的目光,她安抚地笑了笑,见人群已稀稀落落地散去,也当即抬步离开。
走出宫殿,叱云柔一眼便瞧见了她娇养的女儿,眸光淡淡,俨然十分无聊。
而另一边,叱云柔闭了闭眼睛,快步上前挡住李敏德的视线。
她并不知道三弟妹的这个养子到底是什么身份,但他把主意打到长乐的身上,实在是……
但叱云柔也拿他没办法,毕竟——想到那莫名出现在书桌上的信笺,她的目光便不由得暗了暗。
但愿如他所说,真的不会将长乐带入危险之中。
“长乐,今日的宴会感觉如何?”
李长乐一边扶着叱云柔,一边柔柔说道,“感觉比往日精彩了些。”但有些计谋,实在拙劣!
想起那根险些落到她头上的箭矢,李长乐心中便不由得来气。
箭术比赛过后,李长乐已经了解过了一切的来龙去脉。
是永宁侯府的小姐着人做的,目的是为了对付夺得皇太孙欢心的狐媚子——“李未央”,原本想着一场意外,总不会被扯出来赔礼道歉,那“李未央”也只能乖乖忍气吞声。谁知道,阴差阳错地,箭矢竟落到了她的头上。
李长乐真的不知如何开口是好。赏花宴上用如此容易查证的计策,是那位永宁侯府三小姐嫌自己暴露的不够快吗?
纵然得了狗屎运,成功了,也不过是为他人所用,出头鸟罢了,何苦来哉?
这些,叱云柔虽在前边儿坐着,也知悉一二。
永宁侯府的那位夫人啊,不提也罢。
原配虽离世了,但她留下的那位嫡长女可不是好惹的。
瞧瞧,这不就将那位继室所出的三小姐拿捏在手心里了,而且没有人觉得其中有什么不对。
叱云柔轻叹,心中是一片唏嘘。
好在……
叱云柔凝视着一旁的女儿,满是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