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在这里?”
甫一退出房门,汝菱便感知到了另一股气息的存在。
以声东击西之计诱之,被她死死扣住脖颈的却是一个她怎么都没想到的人,张仙使。
难怪方才她没有感受到有什么挣扎的力道。
汝菱松开手,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直接开口问了。
张仙使小心翼翼地看了汝菱一眼,心下整理着措辞,生怕惹了仙姬的厌弃。
“奴才,奴才是奉仙师之命前来取寒霜之毒的。”
看着汝菱昳丽娇纵的面容,加上仙姬行动间的信任与亲近,张仙使口中狡辩的言辞便怎么也说不出来,干脆心一横,直接在仙姬面前表露了自己此番的目的。
“所以,你在本宫身边,却一直在为师父办事。”
汝菱背对着他,指尖悠悠地把玩着装有朱厌残魂的戒指,如画的眉眼间难得显出几分清冷。
地上跪着的张仙使却是战战,心仿佛被浸入了冰窟里一般寒凉。
仙姬自然是他唯一的主人。
于是,不带半分犹豫地,张仙使吐露了这些年为仙师办过的所有事,目光灼灼地望着汝菱的背影,以求她相信自己的忠心。
“好啊,念在你昔日对本宫忠心耿耿,本宫可饶你一回。不过……”汝菱转身蹲下,昳丽的眉眼陡然放大,惹得人心神具寂,“本宫有事,要你去做。”
自然,自然!
张仙使忙不迭地应了,莫说一件,纵使仙姬要他做千件百件,他都心甘情愿。
“本宫要你依循旧例前往万花谷,替师父送那寒霜之毒。但除此之外,本宫要你将你的目的和行踪通通暴露给那万花谷中的女弟子,纪云禾。便同她说,本宫要与她做一笔交易,自然能帮她达成心中所愿。”
说完,汝菱便抬手将张仙使扶了起来,“如此,你可明白了?”
她亲昵地拍了拍张仙使的肩膀,红唇轻勾,“莫要辜负了本宫的期望啊!”
说完,汝菱便径自踏着夜色离开了。
火红的裙摆顺着她的步伐,在划过一道旖旎的妖娆。
正如汝菱所说,天下若有十分颜色,那九分艳丽便注定只能被她踩在脚底。
……
无声无息地,汝菱便顺着来时的路返回了自己的寝殿,无一人发觉。
白皙的手掌抚上她那梳妆台旁的玉饰,一道暗门悄然打开。
踏入其中,墙上悬挂着的,地上摆放着的,都是宁清的画像。
这是汝菱藏匿了许久的暗室,镌刻着自己对师父的情深意切。
不过很可惜,注定如它的存在一样,不能见光。
汝菱沉着脸色,手指不住地在那些她原本引以为傲的画像上摩挲,心中却已陷入沉思。
终于下定了决心,汝菱摆了摆手,所有的画像尽皆被安置在一旁的大箱子中。
地面上,一道缝隙悄然打开。
于夜明珠皎洁的光线中,紫檀木所制的大床悄然出现。
青纱帐,红鸾被,玉芯的枕头,还有床头隐匿的机关,这是她心中对师父最浓重的妄想。
但也是如今,师父注定的归途……
汝菱将手中的戒指放在一边,如玉的面庞在微光下,明明灭灭。
始终不变的,是她眼底深处的偏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