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不是人类，胜似人类

眨眼间，我们被一片嫩粉的微风围绕住，消失在了那男人的面前。

睁眼之时，我们已经回到了之前的位置，然而严无双和卿卿都已经不见踪影，只有一张纸条静静地躺在地面。

“后会有期！——卿卿”

我一把按倒一身伤痕的阿肆，“你怎么样了？怎么突然醒了，我刚刚还以为……”话一出口，我突然哽咽住了，泪水不断从双目之中流出，阿肆只是浅浅笑了笑，将清莲刃交到了我的手里。

“你没事，便足矣……”他再次晕了过去，头靠在了我的怀里。

刚才男人已经为我治好了伤，可我并不会为别人治伤啊，阿肆再不抢救一下，会不会就……没救了？

我拍了拍他的脸，喊了好几次他的名字，见他没有回应，脸色越发苍白，我想将他背到了背上，却发现自己实在太过短小，只得耗费妖力将阿肆抬在半空，一阵狂奔。

我不知累似的狂奔，而这地方似乎和我作对似的，偏偏什么都没有，连棵草都没有。

夜深，我脚步一停，停在了之前的客栈，疯狂地砸门，“开门啊！老爷爷开门！开门！！”

几秒过后，门开了，门内的老头呆愣片刻，看着半空的阿肆，一招手就让我们进去。进门后他将阿肆放在了床上，开始清理伤口。

我看着他小心翼翼地将道袍拉开，那血肉粘着粗布，牵起一片一片的红花，还混着泥土。我都觉得自己背上阵阵发冷，面部朝下的阿肆也在意识不清中发出了几声闷哼。

不忍心……去看。

我只悄悄闭上了双眼，去握住了阿肆的手，将自己的妖力源源不断地输送过去，想要减轻他的疼痛。

不知过了多久，阿肆早已包扎好，我终于头晕目眩地放开了握着阿肆的手，妖力见底了。

我浑浑噩噩地走到后院，见一个小木桶里装满了刚打上来的井水，我化作鲤鱼，一个猛子便扎了进去，一夜无梦。

睡到第二天中午我才醒过来，望着艳阳高照的天空发了一会儿呆，随后便幻化人形，又快步跑进了阿肆的房间。

阿肆还睡着，脸色苍白地像是一张白纸，我将手指放在他的鼻下，虽然没有断气，可简直可以说是气若游丝。

“老爷爷，阿肆他不会有事吧？”

此刻捧着一盆热水走进来的老头沉吟片刻，“或许吧。”

“可他不是人类啊！”我吼了出来，意识到不太礼貌而立刻放低了音调，“他可以等我千年，那他一定不是一般人，他一定可以活下去吧？”

老头缓步走来，掀开阿肆的被子，我呼吸一滞，昨晚才包好的绷带，竟然已经被血浸得鲜红，我心都快碎了，难以置信地轻声呼喊阿肆的名字，一次，一次，又一次。

“阿肆……阿肆……对不起……都是我说要什么青莲刃，都是我拉着你陪我一起去残骸土……我简直，简直不是人…………”

老头拆下绷带，给阿肆换药，又缓缓地说，“他不是人类，胜似人类，只是寿命更长而已。”

我的心被揪住了，疼得不过气，能做的只是再次抓住阿肆的手，把妖力不要钱似地往他身体里洒。

那时候，我的脑中有一个坚定的想法——若他死了，我便用青莲刃自尽。

那样的话，我们就能相见了……可我要去的是十八层地狱，而阿肆去的是轮回之路啊……难道我们不能再相见了吗？

想到这里，我又没出息地哭了出来，比杀头那天还叫喊地撕心裂肺。

“阿肆……我求你醒过来……醒过来，我什么都答应你……你要我的命都行，我什么都给你…………阿肆，阿肆，我求你……”

可无论我如何哀求，如何哭泣，那身纱布却再次染红，老头再次拿着东西过来时，却轻轻摇了摇头。

“姑娘，你还是准备后事吧。”

“……什么意思？你什么意思？”这一刻，我心如死灰，却是无能狂怒，只感觉气血上涌，“我不信，给我治，治不好你得给他陪葬！！！”

我不知为何会说出这种无理取闹的话，老头显然也被我吓到了，整张脸上写满了恐惧。

“姑，姑娘，公子的病其实很好治，只需一颗还身丹就可以，不过这种丹药，我没有。”

“没有就炼，去啊！！”此刻的我已经不是我在控制了，是那抹心底的不知名的意志在操纵。

老头为难地看着我，此刻木门却被推开了，走进来了一个贼眉鼠眼的高瘦男人，他奸笑着，从怀里拿出了一只小木盒。

“不用了，我这里就有一颗还身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