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蝶依下线

天空下起了小雨，她去哪？

哪里会有能接生的人？

她就算再自由，还是被人照顾的多，哪里会懂这些。

秦嫔娘娘也是……

一路的药馆都关了门。

她就去挨家挨户找年龄大一点的妇人。

他们也许懂得比较多吧。

但是都于事无补，别人只当她是个笑话，但她此刻真的很害怕。

雨打湿了脸，狼狈不堪。

眼泪和雨水交杂在一起，也湿了她的衣服。

冷嗖嗖的，她还没有这样过。

但还是挨家挨户的找。

终于，碰到了一个，给别人接生过的妇人。

但是年龄大，走不快。

她觉得，再厉害也有身份权力做不到的。

比如现在。

付明月能走的快点吗？我妹妹很危险啊。

哪里需要往哪搬慢点慢点……孩子不是立刻生下来的。

付明月我可以给你很多银子。

她在回到杨府时，蝶依的院子已经乱成一团了。

杨老太太殿下刚才去了哪？蝶依在里面呢。

付明月让婆婆进去。

杨老太太蝶依都在里面待了快半个时辰了。

她蹲在门口，侍女进进出出的端热水。

里面的声音从未停止。

她一直蹲在那个地方，没有动。

这样一直持续到天色微微泛白。

里面终于有了哭声。

不一会婆婆也把在襁褓里的孩子抱离了里屋。

她连忙进去，就跟出来的医女撞上了。

医女的表情不太好。

付明月怎么回事？

哪里需要往哪搬夫人身体欠佳，生产又用不上力，夫人……

哪里需要往哪搬现在进去看看吧，能过多久还不好估计。

她捂着嘴，眼前模糊不清，眼泪涌了出去。

她走向床塌，屋子里弥漫着血腥味。

付明月蝶依？

蝶依眼睛睁了一个小缝。

手搭在外面。

碎发因为汗水而粘在了额头上。

她的手里还攥着一叠布。

付蝶依六姐……

蝶依转了转头，睁开眼睛，看着明月。

付蝶依我挺不住了……

“我到最后，都没能得到杨家人的关心啊。”

蝶依眼中聚了光，然后随着水光一起浸到了枕头里。

明月僵硬的站在那里。

走到她旁边，蝶依的手还留有余温。

她狠狠闭了下眼睛。

沉默良久，给她整理了一下被子。

摸到她手中的布，攥的不紧，她小心的拿了出来。

打开一看，是一封信，和还没有缝完的幼儿衣服。

她将信拿了出来。

静静看着里面的文字。

“那时候，我还小，又比较淘气，被三皇兄带着偷偷出宫。

见到他的那年，我十二岁。

我装扮成男孩，混在了三皇兄的一众朋友里，我长得瘦小，被他们嘲笑是小白脸，他替我说了话，我就忍不住多看他几眼。

十九岁的男孩意气风发，也让一个女孩忘不掉他。

我常常溜出宫，去看他。

后来，他们知道我是女孩了，他们都觉得我不自爱。

虽然并没有对我说，但是，他们眼中充满了鄙夷。

只有他，还像平时一样，我们一起说话，投壶……

那时候，我就决心要嫁给他了。

我变了，开始变得温婉贤良，只想着嫁给他好好的过日子。

等到嫁人合适的年龄，我义无反顾的嫁给他，我不在乎一时的委屈，只想着以后得幸福。

但一切并非我所愿，他和我心中的少年不一样了。

五年而已，却物是人非。

他酗酒，纳妾，享乐，在家的时间越来越少，就算我有了孩子，他也不来看几眼……

我身体本就不好，大夫也说过这个孩子不能要。

但是我留下了他，我后悔了，我怕自己没挺过去，他自己留在人世的话，该怎么办？

我真想看他长大，看他穿着我做的衣服，看着她成婚，幸福的过完一生。

但是一切都那么缥缈。

杨铮永远不会回头看我一眼。

他的冷言冷语，他的爱答不理。

我对他期望太高，以至于收获了无尽的失望。

六姐，对不起，你看到这段文字的话，那我肯定是没有挺过去。

我不知该对你说些什么。

六姐，我能最后拜托你一件事吗？

我不想让孩子留在杨家了，你说过你可以养我的孩子，还作数吗？

如果可以的话，像你一样活着，那最好不过了。

可惜的是，没能见到皇额娘……

你要好好活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