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伽罗再一次从睡梦中清醒过来的时候，精神回复的非常不错。阿卡斯为他送来了热乎的饭菜，见伽罗狼吞虎咽的样子悬在天上的心终于平稳落地了。

伽罗一边吃一边向阿卡斯询问着他昏迷之后的事情，阿卡斯说得非常细致，一字不落的讲述了事情的全部经过。但当伽罗问到小心的下落的时候，阿卡斯顿住了。

过了许久，阿卡斯才缓慢开口：“小心他离开了，他回到自己生活的地方去了。”他的眼神再说这句话的时候飘忽不定，根本不敢直视伽罗的眼睛。

伽罗把嘴里的食物咽下去之后，半开玩笑的说道：“真的？要是没看见他人我可就要丢你喂鲨鱼了哦。”

“啊，嗯嗯……”阿卡斯的回答含含糊糊，双手紧张到冒出了冷汗。

“你怎么了二卡子，不舒服吗？”伽罗见此不由得担心问道。

阿卡斯赶紧摆手，示意自己身体没有问题。岂料伽罗突然正色，蓝色的眼瞳直勾勾的望着阿卡斯的脸：“那告诉我，为什么说谎。”

阿卡斯身体动作一滞，他知道自己肯定瞒不过伽罗，但是总不能让刚刚有些好转的伽罗又一次陷入危险。明明自己用心良苦，为什么没有一点立场。

“小心到底去哪了！说啊！”伽罗一把拽过阿卡斯的衣领，怒道。

“好了你不要问了，我不说自有我的理由，他去哪都好，你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养好身体。你要知道，你这半条命是他救的，你若是不好好珍惜拿去挥霍，就算你见到他他也不会有好脸色的！”阿卡斯他吼了伽罗，这是他头一次违抗了伽罗的命令。

在阿德里家族，最注重的就是规矩和道德，在军队这尤为重要，副将阿卡斯一向最遵守军规，从来没有顶撞过上将伽罗。但这一次，容许他破例一次，他不能放任伽罗继续任性了，特别是这种情况下，他很容易被情感冲昏头脑，分不清轻重。

伽罗放开了阿卡斯，他安静地靠在床头，微微侧首看见了映在窗户玻璃上自己的倒影。蓝色的头发宛如新发一样柔顺，脸色看起来也健康红润了不少。

“我欠他一个人情……”伽罗小声呢喃道，“既然如此，他为什么还要离开呢……”

阿卡斯此时也坐了下来，他心里隐约已经猜到了答案，伽罗欠了小心人情，小心为了保他同时也欠了别人人情。人情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最为致命，有时候一瓶水，一顿饭就能还清，有时候既赔了家产，又赔了性命。

“怎么，这么快就念上了？”一辆保姆车上，程昱对坐在身旁的小心露出了欠揍的笑容。

小心只好收回了注视远方的视线，回头盯着他，然后直接闭眼靠在座椅上休息。

“真是冷漠的反应。”程昱见小心这么不好玩，立刻把头转到白萱面前，笑嘻嘻地道，“萱儿，回去之后是不是给点报酬啊。”

“那种东西你难道不应该找你的局长大人要么？”白萱非常优雅的品了一口红茶，眼睛依旧盯着腿上的电脑，专注的看着什么。

“可是我把任务目标都放跑了，局长大人不扣我工资就不错了……要不，你把小心给我，让我带回去交任务吧？”

“滚，说好了小心是姐的人，你想都不要想。这么珍贵的宝贝要是给了你们，还能完整的走出来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之前就和那个什么阿德里的组长有过交易，十年前那次行动你们有私下为他们提供资金和物资吧，切，表面光鲜亮丽，暗地臭不可闻。”

“怎么说那都是十年前的事情了，而且当时我还没进组织呢，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这能怪我么？”

白萱得空抬眼看了他一眼，又快速低下去：“我看没差。”

程昱自讨没趣，还平白无故被骂了一顿，悻悻的缩回脖子。这一切都被小心听进了耳朵，看来当年的是事情完完全全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简单，这其中纠缠不清的利益关系还挺多片。那么自己究竟应该找谁报仇？小心心里乱糟糟的，极其烦躁的踹了一脚前面的座椅，调了个身重新进入休眠状态。

程昱却看着小心的脊背，眼神中透露出奸计得逞的意味。车里的空间就这么大，正常说话都能听的一清二楚，而程昱偏偏要用半吼的声音谈论这件事，还似有若无的把话题往这方面引，白萱无奈的摇摇头，真不知道他到底是在帮谁。

手指敲打着电脑的键盘，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在这声音中车辆平稳的驶向他们的目的地。

“既然到了，那我就先不跟你们回去了，我先去找上级报道了。”在距离终点大约几公里处，程昱提前下了车。现在这两车上只剩下了白萱和小心两个人，司机与后座有隔板，根本听不见他们交谈的声音。

“想问就问吧，我都会回答的。”白萱合上了电脑，转身对坐在后排的小心道。

“这次的任务，是谁？”

“准确的来说，这并不是我派给你的任务，而是你必须完成的任务。”

“你想要报仇，寻找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找的伽罗和阿卡斯竟然对于当年的事情并不了解，而唯一作为仇人的凯撒还自尽了，他没有交代当时的全部内容，十年前的事件依旧是个谜。我现在为你提供的信息，就是在为你指明道路。我需要你查明当年的真相，并且活捉幕后指使，寻根问底，把他们的网一把揪出来。”

沉默了片刻，小心开口：“你能得到什么好处。”

“哈哈哈，等你抓到人之后，自然就会明白。”白萱说话的时候已经转过了身，小心看不见她的表情，但语气让他感觉到一股悲伤。直觉告诉他，白萱可能也与这件事有什么牵连，只是不好继续问下去。

明明是白天，但道路上的车辆却少的离谱，车子毫无阻碍的沿着公路驶向远方，但前面的天气似乎有些阴沉，好像要下雨了。

局长办公室的房门被敲响，程昱的身影在三秒钟之后进入了房间。

“哟，小程回来了？人抓到了吗？”

面对局长激动且期待的眼神，程昱莞尔一笑：“没有，让他跑了。”

“什么？跑了？”局长大喝一声，将桌子上的文件一把呼到地上，指着程昱的鼻子骂道，“你个不中用的东西，派给你这么多人连个人都抓不到，要知道阿德里家族那寥寥无几的遗民多么值钱，你要是能抓到我肯定能升官发财，甚至能从这里直接调到总部。哎呀，你说说，现在要我怎么跟总部交代！”

局长急的在房间里踱步，程昱却只是淡定的站在一旁，冷眼旁观。

“哦对了，人没抓到，那人鱼呢？人鱼总该见到了吧？”

“嗯，见到了，被白萱带走了。”

这事不关己的语气让局长的血压高升，眼看就要背过气去：“你个白痴！怎么又让白萱那丫头占了便宜，值钱的玩意儿全被你送出去了，你说让我说你点什么好。”

程昱的眼神暗了下来，死死盯着局长的背影，要是局长敢继续说下去，估计下一秒他就会成为一具冰冷的尸体。

“哎。你去跟着白萱，想办法把人鱼抢到手，我给你三天时间，要是你抢不到人鱼，你就等着收拾东西走人吧！”局长说话的语气是强硬，且不讲理的，但是程昱却面露喜色，高高兴兴答应下来离开了办公室。